到时间了。
肃整的会议室厅内安静异常,先前残留有十几个不等的空位此刻全都填上了,每个人都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上。
——首都军校的教员全员到场。
几位相对年轻双肩附有简单的团徽的年轻军士分列坐在会议桌旁的工作台,他们依着长官的命令就截止的时间点从系统后台导出大量数据资料。其中包括各维度的分析图,各专业排行榜单以及总分数吧。
这些榜单和数据分析图密密麻麻的叠了一层又一层,被调出来后切换到了会议桌中间中空的位置,环圈展示。
这些大大小小的榜单被环坐的各系教员不断调取研读,还时不时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这次榜单可真是出人意料。”
“是啊,上部圈竟能一连扒出好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名,还以为会跟往年一样被那些世家子弟垄断。”
“欸欸,你可别胡说,什么时候世家子弟有垄断这些?不过是各凭本事,若你可以谁还管你什么出身……你这一届不就有人做到了吗?”
“别太激动,要不说你还有A教员,你也少说点吧。别老是逮着机会挖苦谁谁的。”不得不承认出身优良的学生确实有更好的资源,但是真正能让他们脱颖而出的绝非单单只是资源,更多的还是本人能力,所以刚才那人说话还是有所偏颇的。
“这好好的吵什么呢?现在正取中段成绩……别说的好像跟你们没关系一样。达标考生选好了吗?长短线维度值出来了吗?动作快些,一会还要对照分析。”这时一位年长的总教员阻止了几位年少气盛动不动就动嘴皮的兵油子,预防他们一会儿真在就打起来了。
“我怎么就觉得这次平均线貌似有些后移?跟去年的数据越有差距。”
有差距,怎么可能没差距?去年前十甲咱就有七位,便是中段成绩也有六位,但今年只得四个了……是差的有些远了。
“可今年不是说格耀年,出了好些黑马……”
你就别黑马黑马的说,没瞧见那几位脸都快要全黑了吗?!见某位年轻人还不懂看眼色自顾自说着,年长的教师连忙截住对方的对话。
且近年来旧疾缠身,遂军方特将他放回来好生修养,只待完成这几年的教学任务便可直升一级退役。
这位年长的教员也是一位在沙场驰骋支撑多年的军士,但是已经接近退役年纪。他的年纪比在场很多军时都要年长,甚至当他们爷爷都有多的了。
虽然在役时虽默默无闻,不论是性格还是战绩都不鲜明,甚至比之很多年轻他数倍的同僚都要有些差距,可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为帝国热血奋战了一辈子,在前线岗位坚守了近三百年的时光。因此哪怕是在桀骜不驯的军士在他面前也会稍微收敛一些。
见几人知情识趣的转了话题,重新谈起本专业中段成绩的平均比对值,年长者松了口气,随即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已经彻底凝固的前部,默默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嘛年轻人岂不正处于气盛的时候,谁还没有过这样轻狂的时候?这也是年轻的资本。
“综合出线率只有68%,上一届这个点是多少?”达克沃斯先生垂首问道。
“足有81%……”严柏神色严峻地道,这个成绩也是他没想到的。
整点数据出来之前他虽猜到各方面数据可能会有差别,但没想到会差这么多。不论是综合出线率还是核心出线率以及代表专业择优率的平均游线全都有所下降。不仅比不上去岁的数据,连以往十年平均水平都达不到,这是首都军校前所未有过的状况。让他们有些怀疑起后台系统的准确性……这是数据延迟了?还是没抓取好?
该死的,难道真是今年他们懈怠了,怎么会让这么多人材在眼皮底下流失。
可即便偶有失手也总不能连过往的平均水平都达不到吧?!
严柏神色严峻,碍于他在首都军校的供职,他比其余的同僚更在意这个情况。
一连翻看多篇维度分析,家教还算良好的人没忍住,一拳头狠狠砸到了硬板桌面上。
接触面的皮肤瞬间就红了大片,毕竟是A级锐器都轻易无法切割的钢合材料,当事人却眉眼不动,好像砸的不是他的手,是一个没用的死物。
卡尼斯基娜瞥了眼少有正形起来的某人,觉得对方还是先前那副欠揍顶嘴的模样比较顺眼,眼下却是带着些令人有些不大顺眼的阴鸷。
犯得着这么生气吗?这货又不是正经教员,他们作为教员都没这么激动……虽说作为他们的母校来说,他们自然希望母校能继续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们早已离开学园到所属的军团任职,很显然母校的辉煌顶多能为他们的人生履历锦上添花,并不能对他们的职业生涯起多少实际效应。成年人的世界早就。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大多都是为任务而来的,有的是过渡期要求的教学任务,有的是定期评定的指标,也有的纯粹就是捞积分来的……纯纯想教书育人的倒没几个,毕竟年轻军士的主场还是在战场上,要他们长久安稳的待在后方还是太为难那些。
就是这么现实。
包括卡尼斯基娜也不例外。她年纪轻轻便进阶少将军衔,军功强盛,正是职业生涯最好的一段时候,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为任职期间的指标。
比起到外围星系展开联系工作,她更愿意到自己的母校展开教学任务。虽然这两者其实并没什么区别但在首都军校好歹认识的人多啊,外围星系就真的是去开荒了……真不知道上头的人为什么总喜欢让他们这些战士教书育人。
难道真如传闻中所言是某位政界大佬想出来制辖各方势力的手段。可每年督促众人走指标和过渡任期的往往都是军部官方,没有外在势力插手。难不成还是上头那几位大佬瞧他们跑的太快想出手遏止一下……笑话,他们上头一个比一个厉害,近五十年来的年轻一代就没有真正能与之媲美的,哪用得着忌惮他们什么?
而且他们懂得打仗杀敌,不一定会教人,可别误人子弟的好。
达克沃斯先生到一如既往坐在上首,这位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从方才到现在都眉眼不动,老神在在。这位在执政局屹立多年的大议员,仿佛什么都不能使他惊讶。
“小严,静心,你有些太激动了。”年长者的话语并不严厉,但是语气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叫这个略有些浮躁的年轻人瞬间就清醒起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当场失态。
作为首都军校这届特聘的监督,其实他本人也蛮受宠若惊的。因为这个职位也是新设的,在首都军校成立的过往年间不曾有过这样的岗位。
今年为了加强军政两届的对接,他作为这一代表现相对出色的年轻议员入驻到首都军校来。虽然他目前并没有太多实质工作,可是随着军政两届联合的展开,很快他的事情也会多起来。
到时他不仅需要面对对他委以重任的头部长官,也要面对各军事集团势力。如果没办法承受一定的压力和风浪,他注定会成为两界摩擦的炮灰和牺牲品。
所以在任职的前一天,委派他接过这份任职的长官曾单独找他谈过话,让他就任之后不管走什么样的路线对外选择怎么样的作风都要记得一定要保持在强硬的作风。因为他的个人就代表执政局在首都军校的门面。
且这个门面虽小,但却是执政局花费近百年,各方周旋、试探磨合以及利益交换下才勉强豁开的一个裂口,一个能让他们与另一方进行直接联系和交易的豁口。
这个小口子随时都能关闭,而且主动权还在对方——他们目前所能得到和或得到东西不多。但却是一个在外代表的态度,因为只要这个豁口一开,对方再想收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也不指望严柏能在这个位置能干什么,或是实质上牟利。毕竟他们耗费人力物力,这些年也才打开这样一个豁口送出一个人,就严柏一个人能做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但是这个介于两方之间的联络人必然要够强硬才是。他不能软,因软和温和的人没办法接受这样的风雨和颠簸。他也不需要亲和或平易近人,尽管这确实能够为展开关系做铺垫,但也容易成为某种另类的把柄。他更不需要有多么聪明和富有手腕,因为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让局面陷入失控。
最后他们便选择了严柏。对方是着名政界家族严家的儿子,毫无质疑家势清白立场清明,出身于富有家教的大家族,自小就没有受到物质条件的亏缺。
而且对方上头有一位已经长成的继承人兄长,在家庭中的位置虽不算微妙但是必然远不及作为继承人的兄长,幸得没有养得太娇惯。且他进入执政局也是受家族的支持,入职后两次评定任职都是在任的大政客。
对方的运气也算得上好,结束副议员的评定,短短的十年间便转了正议员。这个速度便是目前任用他的那位长官都有些颇为看好。
更重要的是,对方背后完全是一个纯清白的政界背景,没有任何与军界瓜葛的关系。要知道想在姻亲关系错综复杂的中心星区找到一个没有军方背景的纯议员有多难,堪比浪浪淘沙。
就这样,晋升正议员没五年的严柏就这样当上了首都军校的第一任监督。只是目前来说他在首都军校内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工作,就存在感还蛮强的。
反而是校长先生开展各方会议都会有意的为他留一席之位,也不担心他们讨论的内容和信息会传到另一方,或者应该说在他们接受这位来自政界的监督就已经有预想到这样的一天。
只是首都军校越不把他当外人待越是客气越是百般礼遇,严柏就越警惕。因为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几乎全军背景的地方,作为本就要打开两方联系沟通桥的存在,他的处境有多尴尬。
他多次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定要够硬,不论手腕还是态度上也要足够强硬,如此才能让她在这个夹层坚守下来。
别看严柏跟卡尼斯基娜吵吵闹闹的,实际上两人的吵闹往往都是半真半假的。虽然也性格不合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为了相互试探的结果,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打开局面。虽然他这点小伎俩在各方老油条眼中实在称不上什么……
这其间最真的可能也就只有他跟卡尼斯基娜的不对头了。
而且就连这位卡尼斯基娜少将本人其实也是个心有成算的,对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她的很多回应更像是某种信号。
直到这一刻,严柏的情绪才是真的有些失控,是真实的。
大部分军士都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激动。虽说对方身份特殊,在首都军校位置也尴尬,可是招生情况不管怎么说都与他无关吧?怎么感觉对方发现人才的流失和招生水平下降有会比他们这些正经教员还要激动……
难不成这会影响到政界在首都军校找取他们想要的人才?
笑话吧,执政界的那群老顽固一个个都古板的很,阶级观念严重,甚至还有不少至今仍旧操着那老掉渣的出身血统论。他们更喜欢任用出身高贵的世贵子弟,也更希望这样的人成为他们的上峰,而非平民子弟。
上、中、下院,副议员正议员独立议员大议员长议员……他们那边的名头多不胜数,还有不少“隐藏款”,不仔细研究一下都分不清。而且执政界也确是多的是名字比命还长的世贵子弟,含量甚至高达80%以上。
所以他们更喜欢从晚辈子弟中挑后辈。至于有天赋才能的平民子弟,尤其还是这样带军方背景的人员……怎么说呢,不管军政怎么样加强联系,两方的基本观念是不会变的,谁也不能改变谁。
要说政界跟这边联通是想要挑选有天赋才能的人才,首都军校众人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不比说他们在首都军校查找一个涉及政界秘密的关键人员更靠谱?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人在激动什么。
达克沃斯是知道一点的。作为一位少有带着军方背景的大议员,他的立场其实来的还是相对混沌的,曾经的处境也跟严柏相似。但是他要更立得住脚些,因为他本身在执政局便有着极高的地位,能成为首都军校的校长之一也算是走出了自己的独立场。
众所周知这些年政界一直意图与军界加强联系,做出了不少举措,甚至为一部分军方势力让度了部分权力。
这个行为自然不是白来的,也被军方很多势力视为想要沾染军权。毕竟帝国就这么两块大蛋糕,比起就这么大点儿的执政局,军方对外的利益要来的大很多。因为只要有战争就少不了各种资源和利好,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大量的战役其实是有利于促进各方利益循环和制造更多的经济效益。
因此执政局盯上了军方这块大蛋糕也不奇怪,它绝不会是第一个。
但军方也不是好惹的,这么轻易就能让人分杯羹,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无论政界怎么示好试探甚至让利,军方都不肯松口。
直到数年前某一日,军方上部也就是目前军方明面上那位最大的领袖发话,表示想要跟执政局的代表一谈。
这一谈便是数次见面,谁也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只知道后边两方关系倒是忽然变得日益紧密起来,倒没有立马增加合作什么的,只是明面上的矛盾冲突也少了很多,也有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合作。
比如过往军方从不让政界接触他们的信息网,联系开始后逐渐与另一端有所流通。比如中心星区某片作为执政局禁区的存在在某一日设立了一个专门接待军方代表的会所。又比如首都军校在今年设立了一个展示意义大于实质性意义的监督职位。
种种迹象都表明两方在诸人不明所以中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合作,至于是什么样的合作就暂未有对外的消息。
严柏在首都军校眼中更多是一个与政界友善意义的存在,是政界在他们高校的一个联络口。
没有人知道在另一方政界看来,并不单单只是如此。
确实目前他们只是当这作为一个豁口,可这也永远不只是一个豁口。
其实军方没有猜错,政界确实是看中了军方这块大蛋糕,但是却与众人认为的那种不同。他们在施展一个更加长线和悄无声息的计划,想要直捣黄龙。
首都军校是他们施展计划的第一线,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执政界无数大人物此刻都在紧盯着这方,在看不见的角落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盯着首都军校,想要最后分上一口。他们也不要太多,只要一口就好。
作为冲锋陷阵的棋子严柏怎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甚至作为直接利益的后方,他的家族他后方的势力也在等待着这么一日,他是天然的共同获利者,自然也为之驱使。
首都军校的人才流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破坏了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或许还会对他们后的计划产生影响。严柏肯定不乐意,甚至一瞬冷汗直流,因为他能想象此刻后方的人在怎么震怒。
其实双方上部的大人物对于对方的意图都心知肚明,只是两方在这种虚伪的合作下都获得了实质上的利益远远盖过未来可能会产生的隐患,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无鱼嘛。虽然他们也可以将一切风险杜绝意外,可是没有风险也难以实现利得,富贵险中来便是这样来的。有了拿在手上的好处又何必在意那一点可能会伴随的风险呢?
更何况危险和风险这些东西……战线拉久了时间长了,日久生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还说不准谁吃谁呢。
既这样便双方来一场博弈,看看谁比较能占上风,要是真能胜,这军政两分天下的局势大抵就要彻底变了。
严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招了达克沃斯无言的驳斥,显是变得有些肉眼可见的忐忑起来。
达克沃斯也没继续为难的意思,便建议对方可以先到外边稍微冷静一下。因为对方监督的身份,不得不一直坐镇中场,从头到尾都没有缺席过,算来也有三十六个星时,一天一夜也有多。
星际人身体素质再是强悍,还也还是遵循基因自带的生活习性。加上严柏出身富贵自小养尊处优生活习性良好,估摸着很少有这样通宵达旦的时候,还如此集中观看各色数据和影像。各种不顺心的事,加上情绪上这么一激,难免有些失控。
便由他冷静一阵。
目送严柏的背影从会议室内离开,卡尼斯基娜少将有些纳罕地道:“这家伙怎生突然变得这么听话?”叫他出去就出去,没记错的话这货有时候连达克沃斯先生的话也不大听,倔的很。
“冯。”达克沃斯先生低沉地喊了声。
原还在嘟囔着的卡尼斯基娜当即消声。她毕竟跟严柏那等大少爷脾气不一样,军队中向来奉行令行禁止。虽然达克沃斯并非军官,可依他目前任职的身份来说对方也确实称得上是她的上司。面对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又是他上司的年长者,他自然是敬的。
眉眼英气的女将以双指作简便军礼状,当即表示自己会噤声,然后重新投入到中段成绩的批审。
好吧,虽然孩子们的成绩似乎没有理想中的好,可是分还是要取的。这个中段位的区分也会影响到一部分孩子入学的概率,所以刚才那场风波很快就消散于无形,在场众人都开始认真地取分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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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首都军校那边进入正轨,另一边的联合军校的气氛就要欢脱许多。
……还是说的客气了,这边完全就跟菜市场一样,说什么都有。
有的嘶声争吵,有的据理力争,甚至还有的新直接上手拽着对方的领子巴不得按着对方点头……好一副群魔乱舞。
这个时候就显出有一个校长坐镇的重要性。
帝国联合军校也是有校长的,只要是学校就有校长。
但是在联合军校的校长在早些年空置多年了,一直都是代理或临时校长,还断断续续,没有人待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比较多。
如今担任联合军校代理人的是上将辛罗,他曾是某着名远征军团的团长,后因政治原因军团解散,他因为旧疾缠身难治再难征战战场便半退了役。他前年受任了联合军校的代理人,今年正式授职。如无意外只待对方在这个位置待上一整届即四年便会成为联合军校的正式校长。
不过对方前阵子回军区述职,正巧脱不了身,便缺席了这次统招。
众人倒不觉有什么,反正他们之中很多人早习惯了没有校长的日常,反倒更适应这种自得其乐没有人管的状态。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因为各专业的总教员或长官稍微收敛一下,时间长了或是随着整个统招的气温炒热起来,他们之间的氛围也发生了变化,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问为啥这时候那些各专业的总教员们不阻止他们?因为先闹起来的就是这些长官们,因某个学生的表现,为某个出色学子的归属,或是某位暗中培养的内定人员……总之一群人闹的不可开交,好不热闹。
长官们都这样了,底下的教员教师们更是绷不住了,有平日里有隙的,借着这闹哄哄的气氛险些没当场厮打起来。幸得被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不过这边说着另一边抢人才的两专业说着说着又为抢一个学生的归属都快打起来了。
然后还有某些默默无闻充当背景板的专业,本来好好的躲在一边默默看着这场闹剧,结果还是逃不掉被卷入这场漩涡,被不知哪个方向横飞来的东西砸了头。
……
这场面说是菜市场都是给他们面子了。
当然闹归闹,这也不妨碍他们对中段成绩进行取分。毕竟有人炒热欺负,就要有正式担当,两拨人分占一端还挺和谐的。
徐定澜和博纳少将属于干正事的那波。至于副主位以及剩余的教员全跑对面去了,眼下不知道跟哪个专业的人吵闹着呢。
这边的两人属于搭配默契干活不累的那类。徐定澜有着极强的综合分析能力,能够快速抓取各方面平衡或是表现优异的学生。博纳少将稳如泰山,不管对面怎么吵怎么闹各种袭击武器迎面而来,都不能使他皱眉一瞬。手稳稳的,为这些孩子截取最正确和公正的中段分点,并衷心希望每个经手过孩子们能如愿考上理想的高校。
说来这联合军校取材要比其余高校随意许多,只要求身家清白,有凸显能力即可。并不像是某些高校那样还要考虑身份背景甚至价值观念的,直接就是实际怎么样结果就怎么样,没有一点弯弯绕绕。
所以他们的中断段取分过程也比人家容易和快速,很快便来到了头部。
而越是到后边,分数的截取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取分的教员更关注考生的平衡状态以及突出的显象点。且越往前,他们审视的目光越挑剔,并不会因为其良好的成绩而有所优待。
彻底完成中下部学生的中段取分,博纳少将反倒没那么急起来。他饶有兴致地读取这些头部学生的资料,虽然有很多他们在观看过程中已经进行了各方位的讨论,但是中段取分是能够将他们的表现相对全面展现出来的一个节点,更形象也更全面。
事实证明,优秀的人不管是即时表现还是综合表现,大概率也都是优秀的。他毫不意外在上部名单中看到一些已经不陌生的名字。
他们单兵系是一个大专业,报考的学生很多,三十多个班级四十个学生上下人,一届也足有千数,比起同级的直属高校已经算是人多了。但是其中真正富有天赋才能的学生占比还是相对较少的。
藏的比较深暂且不说,就他们目前可以看到的头部学生最显眼的便是头两位。
其中排列在第二位的姜同学他们此前已经有关注许久了。关于她的出色表现也有过数段不等的讨论,她确实当的这个位置。这是一位各方面综合能力都十分出色的优秀人才无须质疑。
对方的优秀不仅在联合军校的招生池突出,甚至比首都军校第一军校等那些高校的头部学生也丝毫不差可能还更好,往往有出乎人意料的表现。可以想象若今年将这位学生收入囊中,想来这一届的学生会迎来一番不小的变动。博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自教授这样一位有趣的孩子了。
本以为这位已经够突出了,不曾想综合起来另一位排位更高,连更高的综合榜也牢牢坐稳了前三甲。对方中途明显都停了有一段时间了竟进还能高居榜首,甚至险些将综合榜第二位给拉下来,这成绩实在叫人有些触目惊心了。
只是比起他的背景,他这样的表现也确实说得过去,甚至有些大材小用了。想来这一位也并没有怎么动真格,不然怎么说都有点欺负小孩儿的嫌疑。好吧……对方其实年纪也并不大。
不过估计估摸着他自个儿也不大想要继续这场胜之不武的比斗,动作不算大,还算客气。不然他们怀疑其他人都没什么表现余地了。
比起这两位,再往下的几位表现也各有春秋,称得上十分出色,算得上是平均水平最好的一届——近十年来。
他们联合军校招生什么时候这么出息过?!往年取材可都是垫底的存在,今年这是撞什么大运呢?都没用他们怎么费心去挖,一个个全自动跑他们这边来了?
旁边的首都军校表示:%@##
成绩大致出来了,气氛也稍微松一些,而另一边也撕得差不多了。
“看来这次是把隔壁给得罪透了。”一位老资格的教员道。
“我们什么时候跟他们好过,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毕竟是第一高校,维持良好关系还是必要的。”这是保守派的教员。
“得嘞您可别忘了,去年他们跟咱们抢场地的时候可不知道关系二字怎么写,那时候就差踩咱们脸了……真给他们脸了,他们这直属第一军校的名头除了每年庆典提那么两嘴,平日里当得什么用,一个个眼高于顶,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他们确实有征用令。”
“那也是咱们先去的,当时场地我们都已经修整过,用了好些资源,他们也好意思上去直接用。”
这事儿说来不假,那一次他们到那现场也没想到别人会跟他们抢,各种做好准备。学生领到了半路,结果噔的一下首都军校的人来了,还带着优先的征用令。
他们也有,但是稍低一级,对方直接出的是军团直发的征用令,他们也只能遗憾地退一步。
联合军校也不是不讲理,对方征用令高出一级,理应让位,好好说说的话他们等一下又不碍着什么。
事实证明,飘在云端确实容易让人看不到眼前。
当时在场的教员到现在都忘不了对方叫人那副轻蔑的嘴脸,招呼不打,那张征用令都会甩到他们脸上了,也不等他们将东西收回来便趾高气昂的领着人直入实训场。
等他们从实训场离开时,场内一代道具都有被激活使用过的痕迹。面对着一地狼藉原定要展开的实训也不能进行了。面对是后来才到不明所以的众学生,领队便是便是咬碎银牙也只能强忍下来,带着他们原路返回。
真该庆幸学生们是后来才到的。不然若是这事儿当着他们的面发生,即便他们相信自家学生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大抵也是颜面扫地威信尽失。
众人带着一肚子怒火返回联合军校,然后回到学校后还不等领队的人向学校,更让人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首都都军校那拨人竟然、他们竟然调用附近的仓库送来了一批物资,都是当下市面上最新款的训练器材,拿给训练学生使用很合适。可问题是——送东西来的是个机器人。
而以两校的行程来说,首都军校那拨人估计也是才回到的学校,然后他们也不派个人来就送了这么一堆东西来……还附短讯说是‘今日意外使用了他们的道具,真不不好意思,但他们首都军校训练素来有着极详尽的计划表格,因为担心会超时也不及等他们布置收拾那些道具,只能先用了。这堆东西实验器材是他们首都军校三次实训使用的量,不管价值作几排抵今天耗掉他们的那堆东西应当有多了。
结合他们先前的行为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
这回整个联合军校的高层教员几乎都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