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抉择

正文卷

原来,我只是一个被推来推去的玩具,狼狈不堪。

我看着霍怿杰,像看透了整个沧海桑田。

终于幡然醒悟,无论再如何心痛淋漓地爱过,陌路之后,都只是一段平淡的笛曲,安宁淡漠,激不起半点波澜。

强忍住心痛,我重新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是的,我必须要坚强。

我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我的脆弱。

我不能失去最后一丝尊严。

即使,心如刀割。

再一次按照剧情,我追上季惟轩,就那么深深地吻了下去。

空气湿冷,我冰凉的唇印在季惟轩柔软的唇瓣上,就像印在阳光上,温暖霎时扫尽阴霾。

仿佛花|蕾初绽,淡香萦绕。

仿佛樱花若舞,落蝶翩跹。

这个吻幽绕绵长如一段无垠的时空。

“OK。”

导演满意地喊道。

我退后一步,站定,微微喘着气。

余光瞥见霍怿杰渐离渐远的背影,神话般倨傲,却孤寂无比。

落寞在心底疯涌,流淌成河。

呵,我真的失去了爱的资格。

终于还是失去了。

来不及付出便已出局。

该庆幸,还是悲哀。

乌云没过头顶,像吞吐着忧伤的呼吸。

阴凉的秋风勾勒出我寂寥的身影。

心底,仿佛有一颗疼痛的种子渐渐生根发芽。

这就是命运吗。

当曾经深爱自己的人用不屑一顾的目光打量你,谁还可以强忍心痛,用若无其事的微笑面对他的决绝。

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时刻游走在我的血液里,让我痛不欲生。

原来所谓的公主,只是孤独胆怯的懦夫,只会用高高在上的冷漠来伪装脆弱,独自承受彷徨与无助。

清冷的天气,太阳懒懒地洒下金色光芒,空气里仿佛也弥漫了阳光的气息。

北辰熙逆着光站在我的面前,俊美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颀长的身体,仿佛一尊金色的雕塑。

他递给我的牛皮纸信封里装着厚厚一沓照片,有的清晰,有的模糊,还有一张金黄色的信纸,纸质很硬,整齐的横格间熨着道道突起。

满满一张字,有些潦草,却也是用了心的。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好了。”

我点点头,将信纸叠好,接着一张张翻看起照片。

有时是灯光璀璨的酒吧,有时是装潢豪华的宾馆,有时是热闹非凡的酒店,有时是熙熙攘攘的街市。

照片中的男人体态微胖,容貌并无出众之处,却颇有气韵。

他咧着嘴,一副豪爽善谈的样子。

“谢了。”

我将信封放进包里。

“别这么客气。”

北辰熙似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我仰起脸看他。

他茶色的瞳孔隐着些许痛惜,竟与季惟轩如出一辙。

我的心一阵刺痛,指尖蓦地冰凉。

“你和霍怿杰,结束了吗?”

北辰熙小声问道。

我一愣,低下头,心微微抽痛,语气却依旧宁静淡然。

“没有开始,何来结束。”

他轻叹一口气,道:“你又是何苦呢。”

我无语,只是摇摇头。

我知道别人不会明白我的心痛,那一幕幕沉痛回忆仿佛刀削剑刺般在我身体上划上淋漓血痕。

我不是人们眼中看到的那个骄傲的公主。

我只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纸偶。

我脆弱得不堪一击。

谁能明白我失去亲人的无助。

谁能了解被遗弃的孤独。

多少次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茫然无望。

漆黑的夜,冷风如林间的兽呼啸着向我袭来。

小小的我缩成一团,在阴暗中瑟瑟发抖。

没有人帮我,所有人都嘲笑我是个孤儿。

没有人爱我,仿佛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

我承受着孤独与绝望。

我的心,早已伤痕累累。

我转过身,低声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是觉察了我的忧伤,北辰熙不再多言。

临走,他轻声说:“那个晚宴在霍氏举行,霍怿杰该是会出席的,米静,如果你不想再一次撕裂还未愈合的伤口,此行,还望你三思。”

我无奈地笑笑:“谢谢你,可我没有选择。”

无论如何我都会出席那个晚宴的,即使一切早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

抉择。

专辑的封面及MV已经拍摄完毕,包装也到了收尾阶段,剩下的,只余最后的宣传。

季惟轩每天都要参加各种采访,偶尔,有记者问到我们的关系,他也只是笑,不言语。

于是,关于我们的谣言传得更是汹涌。

转眼到了周末。

透过茶色玻璃窗,我看到大批的记者守在霍氏门口。

各个明星的Fans团高举着标幅,狂野呼喊着,保镖站成一排,将密密麻麻的人群挡在宅外。

看来媒体已经知晓今天霍氏这场规模盛大的舞会。

我推开车门,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记者拥上来,闪光灯绽开银白的花朵,耀得四周莹亮缤纷。

我低着头,匆匆忙忙走进霍氏。

大厅内异常华丽,举目满是熟悉的面孔,当红明星,知名导演,资深记者,政界要员,以及各大型跨国集团总裁,整个舞会仿佛一场辉煌而高贵的盛宴。

白色礼服的侍者端着银盘,穿梭其中。

我环顾一圈,看到大厅中央的霍宇。

他举着酒杯,微红的液体轻轻荡漾,映着他笑意盎然的脸。

看来他的身体已无大碍。

他的身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与他谈笑。

微胖的体态,笑声豪迈清朗。

夏诗在不远处逗弄着蜷缩在沙发里的猫咪,白色的雪纺长裙在灯光下清纯如天使。

男人指了指夏诗,又拍拍霍宇的肩膀,笑着说了句什么。

霍宇的笑容有些僵硬,转眼,又恢复了原状。

我知道,就是他了。

我拨开人群,朝那个男人走去。

刚走几步,入口处突然喧哗起来。

我停在原地,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个女孩挽着身边的男伴,笑容明媚走进大厅。

记者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闪光灯的声音在我耳膜里轰轰作响。

那是刚在偶像剧《旋转木马》中走红的人气歌手司琪。

她穿着一袭桃红的礼裙,宽松的裙摆层层叠叠缀满了闪耀的珠片,轻盈似风中红霞,飘逸如瑰丽花瓣,仿佛在肆无忌惮张扬着青春的笑靥。

灯光下,她恍若明澈的仙子,惊艳夺目。

她的笑容甜腻可人,皮肤白皙如雪,一枚镶着碎钻的蝴蝶发夹高高别住乌黑的长发,宛如美艳绝伦的花朵。可是,尽管她美得让人窒息,却无法成为闪光灯的焦点,因为,她身边王子般高贵倨傲的男子已全然将她的光芒夺去。他身着欧洲皇室式样的黑色礼服,棱角分明的五官俊朗如月,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像静静流淌着冰冷光华的琥珀,空洞而冷漠。

他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站在惊叹声中,没有表情。

恍惚间金碧辉煌的大厅仿佛失去了颜色。

“霍少爷,听说你们在交往,是吗。”

站在首位的记者急急问道。

霍怿杰没有说话,他削瘦的臂膀轻轻环着司琪,目光清冷。

至始至终,他没有正视我一眼。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口疯涌的剧痛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司琪挽着霍怿杰,嫣然笑道:“我怎么敢高攀霍少爷。”

周围一阵起哄,司琪的脸微微泛起潮|红,桃花般的容颜让人怜惜不已。

我握紧手掌,身体冰冷僵硬。

心痛如潮,碾过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霍怿杰拥着司琪走向我,他的神情淡漠,目空一切。

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的天空瞬间坍塌。

“米静姐,你和霍怿杰吵架了吗,”

夏诗走近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早想到霍怿杰没有把真相告诉夏诗。

因为他不想伤害霍宇。

“每次见你们,都好像陌生人一样。”夏诗不解地望着我,眨眨眼睛,说道,“要么,我帮你把司琪引开,让你和霍怿杰单独在一起。”

“不要,”我慌忙摇头,看到夏诗惊诧的目光,我低声道,“我没有话对他说。”

我真的不敢面对他。

那双冷漠得再没有温度的漆黑瞳眸。

“别这样,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你不知道他现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真的很让人担心。”

夏诗蹙起眉,眸心淡淡流过月光般的忧伤。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无意识地飘向霍怿杰。

他与司琪十指相扣,冰冷的目光只有在触碰到她的刹那才会绽放一缕阳光般的温柔,而她看着他,笑容如同烂漫梨花。

心好痛,真的好痛。

我紧紧皱起眉头,冰凉的手掌抚上心口,重重下压。

夏诗无措地看着我苍白的面孔,有些慌乱。

“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在互相折磨,有什么说清楚就好了,何必这样呢?”

接着,她径直走向司琪,换上一副天真的笑容与她攀谈。

我看了看霍怿杰,他不着痕迹地避开记者,独自一人上了楼。我不假思索地跟在他身后。

他在走廊里站定,仰着头,愣愣地望着一幅油画。

蓝天碧海,金黄沙滩。

一个少年凝视着面前的少女,眼中,似有泪光。

夕阳渐落,红霞满天。

少女面无表情,冰冷而决绝。

良久,霍怿杰低下头,柔软的黑发轻轻散落,漾起一圈星辰般璀璨的光芒。橘黄的射灯打在他身上,仿佛阳光下一枚即将融化的雪花,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他的身体陡然一震,霍然抬起头。

闪烁的目光仿佛蕴涵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渐渐,又平静无波。

“有事吗?”

他的语气冷漠而疏离,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深深刺穿我的心脏。

我捏紧手指,直到指骨开始泛出淡淡的青白。

“对不起。”

千言万语,却只说出这三个字,毫无意义。

“为什么说对不起?”

霍怿杰看着我,眼底一丝嘲弄的笑意。

我低着头,心痛得厉害。

“你觉得我很在意,所以说对不起,对吗?”

清冷的声音,毫无生命的痕迹。

我怔住,抬起头,呆滞地望着霍怿杰。

“你觉得伤害了我,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霍怿杰逼近我,深不可测的眸光仿佛穿透我的身体。

“别自以为是了,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他的语气那么冷,那么冷,仿佛将我仅有的希望浇灭。

接着,他擦过我的肩膀,向我身后走去。

眼前仿佛立时漆黑一片。

我下意识地回手拉住他,紧紧地,生怕再一次失去。

霍怿杰愣在原地,他僵直的手指冰冷如雪。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

是因为我爱上你了,霍怿杰,你知道吗?我爱你。

可是,还不容我说出口,霍怿杰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对你的借口没有兴趣,放开。”

心痛得缩成一团,瑟瑟颤抖。

我咬紧嘴唇,不说话。

周围空气稀薄得让我呼吸困难。

而孱弱的心,仿佛在瞬间早已死去了千万次。

我依旧紧紧握着霍怿杰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我怕再一放手,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霍怿杰斜睨我,目光里满是鄙夷。

“这样算什么。”

他眯起眼睛看我,纤长的睫毛将阴影投在眼睑上,帅得让人窒息,然而那双闪耀着钻石光泽的瞳眸中此时却散发着冰寒彻骨的气势。

我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执拗地望着他。

霍怿杰嘴角勾起一弯冷峻的弧度。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瓜了。”

心蓦地一抽。

浑身冰冷。

霍怿杰敛眉,一字一顿:“请自重。”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心底哗啦哗啦。

心碎了就不会再痛了吗?

可,为什么我的心碎了,痛却还刻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铭心刻骨。

霍怿杰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

我退后一步,靠在墙上,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从来没有过如此惧怕失去,却终究还是失去了。

头好晕,我探探额头,异常烫手。

原来伤害别人真是有报应的。

我苦笑起来。

扶着墙,我勉强站直身子,朝楼下走去。

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我望向霍宇的方向,那个男人已不在他身边。

如今我再无心探询下去,只是怔怔地望着通向花园的后门。

霍怿杰环着司琪的腰,一闪,从那道门消失。

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毕竟,他要的幸福我给不起。

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可,为什么如此不甘。

是的,我不甘心在刚懂得去爱的时候就要失去这份爱。

我不想再承受那种摧人心髓的剧痛。

我可以放弃我的尊严,骄傲。

只要……

只要霍怿杰回到我身边。

我一咬牙,跟了上去。

灰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点点繁星,星光淡淡地洒下来,将整齐排列在青石小路旁的杏花树晕上了莹亮的光芒。

霍怿杰沿着青石路,走进簇拥在蔷薇花中的凉亭。

皎洁的月华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王子般俊朗。

司琪跟在他身后,目光中氤氲着痴痴的迷恋。

杏花树下,落叶飘零,我站在缤纷叶雨中,恍若丢失了自己。

“杰哥哥,你有没有看到米静姐姐啊。”

银铃般的笑声震落一地花瓣。

月下朱亭中,南晓晓捧着裙摆笑望着霍怿杰。

霍怿杰愣愣地望着晓晓,没有说话。

他的眉头微微抽动,像是在尽力避免某种突如其来的疼痛。

司琪望向霍怿杰,笑问:“她说的是上次巴黎时装周的首席模特米静吗?一直很想看看传说中的公主,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

“姐姐,你也要找米静姐姐吗?那我……”

还没等晓晓说完,我走上前,拉住了晓晓。

晓晓回身看到是我,惊喜地扑进我怀里。

她的小脑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拍拍晓晓的头,抬眸看向霍怿杰。

他清冷的眸光如秋风中一泓冰泉,刺得我心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早就知道。

是我自己亲手埋葬了我的爱情。

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奢望。

我转过身,拉着晓晓。

冷风瑟瑟,花瓣漫天飞舞。

我穿过整齐的杏花树,像是穿过一个世纪。

离霍怿杰越远,心越觉凄凉。

“米静姐姐,你的手好冰。”晓晓将一双小手覆上我的手,小声说道,“晓晓给姐姐暖暖。”

这句话让我险些掉下泪来。

我蹲下,抚摸着晓晓的脸。

蓦然间,脑海中浮过母亲溺爱的笑容,她将我冰凉的小手放在怀里暖热,给我所有所有的爱。

“米静,关于季惟轩高调宣布你来担任MV女主角,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你是他的秘密女朋友?”

突然一道强光刺入我的眼睛。

头晕目眩。

我本能地将晓晓护在怀里,用手挡住刺眼的闪光灯。

面前的记者仍然步步紧逼。

“听说你是孤儿,是真的吗?”

心骤然被刺痛了,血液翻滚着涌向心脏,浑身麻痹了一般。

我睁着眼睛,表情木然,“孤儿”两个字在我耳中反覆回响,像一个噩梦,疯狂地钻进我的身体。

我僵直着身子,体温似乎在逐渐消失。

晓晓缩在我怀里,惊恐地望着我。

她无助的样子那么像曾经的我。

孤独,惶恐,被遗弃。

我下意识地护着晓晓,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坚硬的石阶将我绊倒,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痛。

“怎么把外面的记者放进来了?”

保镖匆匆赶来,周围嘈杂一片。

趁着混乱,我无意识地望向凉亭。

清朗的月光下,雪白的蔷薇雍容怒放,亭中少年斜斜地倚着柱子,白皙的肌肤映衬着蔷薇无瑕的颜色,愈发俊朗,银白的月光轻轻泻落,将他黑玉般的发涂上一层迷离的光芒,他的目光冰寒刺骨,仿佛不带一丝情感,紧抿的唇角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衬托得更加倨傲。

他紧扣着司琪的手,慢慢下了台阶,朝我走来。

我的瞳孔渐渐放大,视线里只看得到那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

霍怿杰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仰起头,目光碰到他冰冷的眸。

那么清远,那么漠然,仿佛绽开在寒潭中的菊。

他瞥我一眼,转身,离开。

毅然决然。

心恍然一冷,彻骨的痛自五脏六腑穿刺。

我再也无法承受那种剧痛。

再也不愿承受。

面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像一场没有色彩的梦,渐渐湮逝。

耳边的叫喊声,惊呼声,都停滞在了遥远而缥缈的空间里。

我闭上眼,像一只断翼蝴蝶,轻飘飘,倒在地上。

好想就这样,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痛苦。

有人喊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带着惊慌,带着惧怕,带着心痛,轻颤着,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又异常清晰。

温暖的体温,带着干净的玉兰花香气,清清淡淡,是那瓶专门为我设计的“心爱”气息。

婴儿般纯美的清甜香气,极淡极淡,像一阵风,却又那样澄净。

他紧紧地抱着我,奔跑着,颠簸着,慌张而无措。

我安然地躺在他怀里,嘴角轻轻扬起。

意识,逐渐涣散。

仿佛一场梦包裹了我的生命,很久很久,久得让我忘记了回忆。

我只是听到有人一遍一遍地叫着“米静”,颤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接着,便能感受到一滴冰冷的液体轻轻落下,滑过我的唇,从我的肌肤上跌落。

心好痛,痛不欲生。

我想睁开眼睛,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叫我,可是我的眼皮好重,意识始终浑浑噩噩。

我在哪里?

我是谁?

每当想起这样的问题,头就会剧痛无比。

我的身体僵冷,只有手心裏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温度。

我记得刚才有人一直握着我的手,紧紧的,仿佛我便是他的唯一。

而我,究竟是谁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