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错乱
茫茫旷野上，四个人还在继续行进着。
踏过那一片荒芜，穿梭过那片寂寥，偶尔来几个小怪，便是轻描淡写的简单杀戮。
闲来无事时，江尘也会试着运用空间扭曲——前提是离安娜远些。
空间扭曲是一种很有趣的能力，当它发动时，周围的空间都会扭曲，会产生无数的湍流波纹，作为发动者，江尘可以任意选择一条湍流前进——你可以这么理解，就是你身边一下出现多个特殊管道般的传送门，随便选择一个，你就可以去到别处。
这也意味着空间扭曲其实不是固定方向传送的，伱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是带有极大的随机性，但也可能就前往你想去的地方，前提是你能找到正确的通道。
因为每一次空间扭曲，都是一条正确通道伴随着大量混乱通道。
传送距离也因此不同，但不会影响消耗。
也就是说，你选择一条通往十米外的通道，和选择一条通往十万公里外的通道，消耗是一样的。
当然，大部分时候不会那么远，一般也就是几百米左右，为此江尘时不时就出现在大家的各个方向，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次玩大发了，直接出现在几公里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回队伍。
他就像个孩子，被奥图狠狠训斥了一番。
总体而言，这个能力适合逃离，但不适合赶路——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升等级，减少混乱通道的数量。
此外空间扭曲虽然是主元素特性，但江尘怎么感觉它都和元素关系不大，而是和根源有关。
只不过根源认定它属于元素，于是它就是元素！
乱界，万物皆可自定义。
江尘发现自己好像继承了乱界人的毛病，有搞不明白的，就是一句“这里是乱界”。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片石林中，到处都是嶙峋的乱石。
不远处有一个圆环大石板，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
少年大贤者亚历克西亚指着那石板道：“那是传送石板，上古奥术时期的产物，现在已经彻底废弃了。”
“它传送到哪儿？”江尘来到石板前蹲下，仔细看着石板上的符文。
和根源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
江尘也掌握了一种奥术，浮身术，可以让他飞起来，结合御风可以飞得很快，不过大部分时间他用不上——奥图不会飞。
这个牛逼爆表的统领级家伙竟然不会飞，导致了他们只能步行。
江尘有种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却只能跟着唐僧后面慢慢走的无奈。
话说为什么就不能带着飞呢？
算了，就这死脑筋的大块头，带不动！
少年回答：“通往其他的石板。”
“有点象暗黑。”江尘嘟囔。
“什么？”少年诧异。
“蓝星的一种游戏。我说，它废弃的原因是坏掉了，还是因为法则变化？”
“法则变化。”少年回答：“曾经的规则改变了，绝大部分都无法使用。”
“这很有趣，因为至少还保留了部分。”江尘道。
“确实如此，这说明它们之间依然有共通性。”少年回答。
“就像错误的历史，虽然错乱，但也有共同点。”
少年正色回答：“正是如此！”
两人便都没再说话。
江尘认真的端详着石板上的符文，脑海中的系统盖亚已自动记录下所有图案。
或许有用，或许没用，江尘不知道，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可就在这时，盖亚的提示再度响起。
“系统任务：搜集上古奥术符文。”
“任务回报：未定。”
嗯？
这是第一次江尘得到一个回报未定的任务。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抿笑意。
“你还没看完吗？”少年问。
江尘入神的看着石板，道：“记忆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候它也会欺骗你。”
少年心神一颤。
江尘喃喃道：“我不相信一个世界可以同时存在两种不同的历史，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能够完美回应这一切的，或许只有记忆！”
少年疑惑的看他：“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江尘的语气越发低沉：“根源无法记忆，历史颠倒错乱……甚至根源本身，都会错乱。上古符文和现在的根源之间，有着巨大的共同性，哈，这很有趣。”
他突然转头看少年：“为什么不能说，只能自己领悟？因为说出来了，就会遗忘？还是错乱？”
少年微笑着。
他看着江尘，一言不发。
但江尘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的，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重大秘密，一旦说出，不是遗忘，就是错乱。
就好像存在某种恐怖的禁咒，阻止着真相的蔓延。
但不阻止探索！
然后江尘看向安娜。
少女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明媚的容颜，斑驳的裂痕，带着诡异残缺而又惊心动魄的美。
他说：“扭曲之影是什么？在我了解过的混沌生物里，没有这种魔物的存在。”
少年回答：“那同样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江尘便笑了：“我喜欢这个回答。”
他走向安娜，突然伸手抚着她平静的小脸。
这个动作让奥图险些发飙，但是少年一挥手，奥图又忍住了。
江尘轻抚她的脸蛋，道：“我开始理解你们的痛苦了。那种无法言说，只能独自沉沦的苦难。那种所有的一切都不再真实，在真实与虚妄中变幻的苦难……薛定谔的猫，但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甚至于整个世界！”
轰！
少女的眉心再度裂开。
扭曲的光影萦绕出莫可名状的恐怖，带着撕裂万物的感觉。
那一瞬间，江尘感觉自己正在堕入无边的黑暗中，就像在永不见底的深渊，无尽的坠落着。
他却只是静默着，看着安娜。
然后他伸出手臂。
安娜便轻轻走上前，抱住江尘。
两个人就这样相偎在一起，那一刻天旋地转，世界在颠倒，破碎，撕裂成无数的尘烟。
黑暗与毁灭的余烬萦绕出遮天蔽日的苍茫，你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偶尔可以看到无数明暗不定的光流交错织出，伴随着大量诡秘的符文，汇聚出迷离苍茫之世。
接着便是那天空中圆环般的金色太阳，嬉笑而诡异的月光，在交相升替，鸣啭出凄厉的嘶鸣。
随后便是无尽的火焰吞噬，将江尘整个融化成灰。
睁眼！
江尘看到自己依然好端端站在那儿，安娜也站在他身前，只是少女的脸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朵奇特的圆环形状，如一颗眉间痣，印于眉心。
打开系统，江尘看到：
“生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