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投壶该有个彩头
回到府上，沈沅心中一直想着今日御书房面圣所谈之事。
心头不由愈发凝重起来。
富庶的江南，如今形势也极不乐观，浮生会、倭寇、匪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干系重大。
他提出重视盐铁茶和商贸，也是出于公心，以减轻农民的负担。
沈沅当时明显能察觉到天子的表情变化。
显然，元祯帝接下来定会加大这方面的动作，尤其是整顿江南盐务。
无论成功与否，林如海都将面临极其危险的处境。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浮生会的人，以及那些官盐和私盐商人，都不会放过他。
这或许就是原着中，林如海英年早逝的真正原因。
盐务牵连之广，难以想象，代天子整顿盐务，就无可避免的会站到大半江南官员的对立面，事成则九死一生，不成则十死无生。
于公于私，沈沅都不愿坐视林如海猝然而逝。
还需布置一番，尽量保林如海一命，若来日他要推行变革，也能得其助力。
首先，得先通过黛玉，给林如海提个醒。
心念及此，沈沅便准备去让宝钗捎话给黛玉。
恰这时，见秋儿走了过来。
“沈大哥今日可见着了父亲？”
沈沅闻言一愣，心道果然是亲父女，都想着见对方呢。
“上午我入宫面圣，确实见着了伯父，此刻他已返回了城西驿馆，叫我给秋儿带句话，说让你去寻他。”
“哦。”秋儿轻应了声，似还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沈沅伸手抚了抚少女的白腻脸蛋儿，温声道：“伯父并未说什么其他，秋儿愿意住这儿，还是去驿馆待些时日，都没关系的，你开心便好。”
“嗯。”少女被情郎大手温柔抚着，白净的面颊倏而变成粉红，沉吟一下，轻声道：“那我去父亲那待几天。”
沈沅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会，秋儿便准备离去。
“见着你宝姐姐没有？我正好有事寻她。”
“宝姐姐这会儿，在会芳园呢。”
之后，沈沅安排好马车，秋儿与丫鬟红药一起乘车前往城西驿馆。
送走秋儿，沈沅便返回府内，穿过正堂，朝会芳园而去。
会芳园是原宁国府里西北边的一大片地，现在也是沈府的一部分，是个极好的游玩之处。
此间黄花满地，白柳横坡，有小桥溪水，曲径亭台，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风景宜人，如诗如画。
会芳园东南角，建了几处依山之榭，十数间院子散落其间，尤氏与秦可卿暂居于此。
红楼里有名的天香楼和登仙阁，也都在会芳园内，时常用来举办大型宴会。
来到园内，穿过长廊，沈沅在一个凉亭里见着了宝钗。
便径直入了亭内，直到在宝钗身旁坐下，才被娇妻看见。
宝钗惊讶了一下，才唤道：“沈大哥。”
对这个称呼，沈沅也并未在意，在宝钗口中，沈大哥、沈郎、夫君，还有沅哥哥，这几个称呼也是时常切换。
“妹妹怎在园中独坐？”
未待宝钗回答，便是听闻亭外有俏声传来。
“沈大哥！”
沈沅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声看去，就见湘云踏上台阶，走进亭来。
其身后.分明还跟着黛玉、迎春、探春和惜春几个姑娘。
沈沅怔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难怪刚才宝钗喊他‘沈大哥’，原来还有其他几个小姑娘，只是他来的匆忙，并未注意。
此时虽有些尴尬，但也不好直接起身离去。
男女之防是一回事，但也不至于偶遇打了照面不能说话。
须臾，几个小姑娘都进了凉亭，或开心，或腼腆。
沈沅微笑着与她们一一打过招呼，眸光清澈，神色坦然，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未有丝毫逾矩之嫌。
“几位妹妹在玩什么？”
湘云抖了抖自己怀中的小陶壶，又瞄了眼黛玉探春几人手中的短箭，笑道：“沈大哥，我们刚才在玩投壶呢。”
“哦？是哪位妹妹赢了？”
湘云明眸闪了闪，娇笑道：“沈大哥伱猜猜看。”
沈沅温润眸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妻子宝钗身上，微笑道：“我猜是薛妹妹。”
宝钗听了这话，又对上夫君那双温润含情的眸子，玉颊不由羞红，轻声道：“沈大哥，我方才没参加。”
“横竖沈大哥眼中只有宝姐姐。”湘云格格娇笑。
随后，小姑娘移动几步，走到探春旁边，道：“咯，是三姐姐赢了，每次都是她投得最准。”
沈沅这才转眸看向探春，说道：“三妹妹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可有赢得什么彩头？”
忽然被沈沅夸赞，探春英媚脸蛋儿上羞意闪过，粉唇翕动，轻声道：“本就是姐妹们顽着打发时间，何来的什么彩头。”
这时，湘云小脑袋中就有主意闪过，笑道：“沈大哥何不出个彩头？我们再比上一轮，赢的人便得了去。”
其实，探春方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一来觉得自己与沈沅没那么熟，二来她赢得彩头的机会最大，担心会让沈沅觉得她贪这个便宜。
迎春和惜春两个姑娘，美眸中也同样现着期待。
此时，黛玉明眸看了看湘云和探春，掩嘴轻笑道：“这一轮不知是所有人都参加呢，还是只我们原来这几个？”
沈沅闻言，不由看了眼这个机灵的小姑娘，投去赞赏的眼神。
黛玉似有所觉，抬起螓首，对了眼少年的眸子，弯弯眼睫很快微微垂下，雪腻脸颊就是悄然浮起红霞。
探春笑道：“自然所有人都可参加。”
相比那彩头，她更想见识沈沅这个武状元玩这种内宅的游戏。
想象一下，一个万众瞩目的少年将军，与她们这帮小姑娘玩投壶，这又是怎样的反差？
一旁端娴的宝钗这时也笑道：“合着你们就想拉沈大哥陪着顽闹。”
沈沅摇头一笑，清声道：“参加倒也无妨，只是这彩头我就不与几位妹妹相争了。”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块圆镜。
“这是何物什？”
众女一下就被那镜子所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眸光，像是个梳妆镜，却又与普通的镜子颇有些不同。
“此物是块双面镜，妹妹们可试着照照自己。”沈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