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曾缺席的戏剧与噩耗
“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和家人一起看话剧的话,穿得再简便也会幸福!”
梅丽莎回以微笑,他知道班森是在用这种笑话来疏导她的情绪,但这无伤大雅。
就像游戏的最高配置是朋友一样,话剧的最高配置就是家人。
“克莱恩今天会到吗?说好要一起看《伯爵归来》,结果跟着上司去外地出差,把买的票都邮回来了也不见人影。”
梅丽莎提到了心心念念的克莱恩,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克莱恩在最后一次出门前就给他们留下了书信,告知自己即将去外地出差的事情。
“说不定他就在剧院的座位上等着我们呢,走吧,马上开始了。”
班森笑了笑,乐观的猜测着。
以克莱恩的性格,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回来,如果回不来,那说明是真的走不开。
班森不愿意让家人成为他的累赘。
走进剧院大门,弧线密闭的走廊左右都挂着大师的油画和雕塑,细微的光线和独特的折射角度,让所有作品都美轮美奂。
看得出来这是精心设计的,让班森和梅丽莎两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到艺术的熏陶。
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精美有质感的门票,班森有些失神。
看来这门票的价钱远比我想象的贵。
克莱恩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是去做了一些危险的事情?
班森转过头,恰好和梅丽莎的眼神接在一起,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的忧虑。
兄妹之间的默契让两人想到了一起。
在脑子里卷起一场思维风暴的两兄妹跟着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观众席。
拿着手上的票根,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7排14,7排14!”
“找到了,班森,在这!”
梅丽莎的视力还是要比班森好一些,先一步找到了座位,蹦蹦跳跳的就窜了过去。
“14、15、16!”
“克莱恩,是你吗!?”
嘴里不断念叨着座位号的梅丽莎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先看向了旁边的座位。
16号座位是靠过道的位置,上面已经坐着了一个身影,背靠在椅背上。
头发、身材都能看出来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班森的脚步由悠闲慢走变成了大步跨越,仅仅用了几秒的时间就走到座位旁边,和梅丽莎一起看向了旁边的“克莱恩”。
他们的神情怔住,恍惚了一会儿,又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抱歉,先生,我们认错了。”
“抱歉先生,我以为您是我的哥哥。”
座位上的男人黑发褐瞳,嘴边留有胡须,戴着金边眼镜。
最让两人恍惚地是那双褐色的眼睛,明澈透绿的像是静谧的湖泊,和克莱恩是如此相像。
“我的名字是夏洛克.莫里亚蒂。”
简短的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他是一个很好的弟弟。”
夏洛克挑着眉毛,调侃地说着。
“没关系的,坐吧,戏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欣然接受了兄妹的道歉,看上去就和那些优雅的绅士一样。
“该死的克莱恩,居然真的没回来,还说好一家人来一起看的!”
“额,看来我猜错了,不过他肯定是有什么急切的工作,等他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再看一次。”
窃窃私语的班森和梅丽莎,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夏洛克,他的手正在轻轻颤抖着。
“他们真的都不在了吗?克莱恩?邓恩队长?”
伦纳德甚至不敢说出“死”字,而是选用了不在作为代替。
“这件事情很复杂,直接凶手是教会叛徒——因斯·赞格威尔,背后涉及到的”
塞西玛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相信伦纳德能听懂他的意思。
“但无论怎么样,因斯·赞格威尔一定会教会消灭!”
这是黑夜教会对他的承诺,也是对克莱恩和邓恩的交代。
“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你晕倒在一边。”
“现场还有一些残留他们血迹的衣物,经过占卜,确实是克莱恩和邓恩的。”
“但他们”
但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跟邪神子嗣同归于尽了.
金棕短发,墨绿眼睛的塞西玛,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的索斯特。
一位是享有尊名的女神之剑,一位是久负盛名的红手套队长,都是黑夜教会的骨干力量。
但此刻,他们正站在伦纳德的病床前,安慰着这个失去同事、战友、朋友的可怜人。
仅仅三个人,就阻止了一场可怕的悲剧,还掺杂着邪神的布局。
这样的人才,对于黑夜教会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
“我已经向圣堂请求对他们两人进行占卜了,安东尼大主教亲自给出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他们在哪?”
“.”
回应伦纳德的是一片沉默。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我请求,亲自去他们家里告知克莱恩去世的消息。”
伦纳德的声音变得干涩,像是每挤出一个字就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一样。
塞西玛看着伦纳德的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确定吗?我曾经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可我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都不敢敲门。”
“他家里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母亲,她不识字,听力也不好。”
“当时我手里足足有五千镑的抚恤金,我在门口预设了无数种说辞,悲痛的、壮烈的、凄惨的、威严的”
“可她开门的一瞬间,当她期望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金镑确实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不会给予我去面对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勇气。”
这位有着女神之剑荣称的强大非凡者,同样有着悲痛的故事。
“其实你没必要的。”
面色平静的索斯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他是红手套,他同样感同身受。
“我请求,亲自去他们家里告知克莱恩去世的消息。”
没有拒绝或是答应,伦纳德只是重复了一遍请求。
又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塞西玛和索斯特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但都有些动容和感动。
“好吧。”
“谢谢.”
伦纳德感觉自己的嗓子就像是生锈的铁器一样,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刮去锈迹,这样钻心的痛苦绝对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可是一想起克莱恩和邓恩的笑脸,这种痛苦反而就算不了什么了。
塞西玛和索斯特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伦纳德和滴滴的钟表游走声。
刺鼻的药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歇斯底里的过激行动,只是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齿,闭住了眼睛。
渐渐的,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眼泪从脸上一滴滴的连成串流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唉!”
脑海中的帕列斯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
控制住邪神之后,他就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而且对于非凡者而言,这是或早或晚都要面对的阶段,他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了伦纳德。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痛于无声。
“叮当!”
水仙花街2号,刚回家的班森还没来得及坐下换鞋,门铃声就开始响起。
梅丽莎将他手中的剧院门票拿过来,顾不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坐在客厅摆弄那些机械零件。
三个小型的机械怀表,粉的灰的银的,灰的给班森,银的给克莱恩,粉的就留给我自己吧。
这都是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
把票根和我们的合照一起封进怀表里面。
梅丽莎手上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两个怀表就改造完成,被她放置在桌上。
只留下那个银色的怀表,被她小心的收进怀里,等待克莱恩回来。
到时候再一起去看戏剧吗?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克莱
“克莱恩家在这吗”
诶?来找克莱恩?
听到熟悉的名字,梅丽莎蹦了起来,也凑去了门口。
来人的模样很是奇怪。
墨发碧瞳,长相俊美,忧郁低沉的气质让周围的花草都凋零了几分。
脸色苍白,似乎是大病初愈。
眼神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底翻涌起不安。
“请问克莱恩什么时候回家呀,我们还等着跟他再看一次戏剧呢?”
班森习惯性的挂起温和的笑容,但僵硬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女神在上,一定是我多想了
一定是我胡思乱想的臭毛病又犯了
伦纳德眼眶变红,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题。
班森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心底一沉,一旁的梅丽莎则颤抖着问道,
“克莱恩呢?”
“你的哥哥,是真正的英雄,他为了保护廷根,拯救那些无辜的人们,死在了一位罪犯手里,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伦纳德深吸一口气,身子绷紧,用嘶哑的嗓音说着。
班森的身体轻轻晃了几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一定是刚刚看戏剧的时候睡着了。
这个时候还在做梦,我就说嘛,我们一家都没有艺术气息,克莱恩挑的戏剧都能让人做这种噩梦。
“啪!”
银色怀表从梅丽莎身上重重摔下,碎裂的零件将合照遮住,梅丽莎慌忙地蹲下身子去捡。
尖锐的缺口将手指划破,鲜血染在了合照上,恰好将克莱恩的笑脸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