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7章 迫使变通解决

正文卷

鱿鱼敲打沈时,隔天就开始,当日,沈时以笔名發表的评论见诸报端,这天,也正是省委中心组学习的日子。

由于前一天晚上张道飞就把报纸要刊登评论的事告诉了曹建兴,所以,得到信息的潘宝山早晨到办公室后,看到报纸并不奇怪,只是给鱿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可以采取行动,然后就心态平和地参加学习会。

接到指令的鱿鱼卯足了劲头,气势汹汹地来到瑞东日报社。

大厅里,门衞拦着不给进,鱿鱼指着他的鼻子说是来正常反映情况的,凭什么不给进。

人多是欺软怕硬,门衞一看鱿鱼的架势,只有联系党委办公室,请示该怎么办,党委办不想沾采编业务麻烦事,就让门衞跟总编办说,总编办也懒得很,又把事情推给了具体的采访部门,门衞又打电话过去,然而,采访部门的负责人不在。

“***,这么大一个单位,连个问事的都没有。”

鱿鱼火了,“推来挡去的难道存心想敷衍了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领导说让你直接找采访部门的。”

门衞很为难,“可部门的负责人不在有什么办法,其他人说话也不管用!”

“部门的负责人不在,那他的上级领导呢。”

鱿鱼道,“难道都死光了!”

门衞见状实在无法,只好又打电话到总编办,说来访人一定要上去说事,总编办见确实推不掉,只要让一个副主任出面接待。

鱿鱼这才获准上楼,直接到接待室去,一进门,他就很不客气地把收集的两张报纸摔到副主任面前,让后摆出了自己的观点,说报纸有失实报道,对双迅绵新城构成了严重侵权,直接损害到了江山集团的利益。

副主任不了解情况,只有采用一贯的缓兵之计,说行,情况知道了,会向领导汇报的,之后就让鱿鱼先回去。

“想唬弄人是不是,哪有像你这样打发人的。”

鱿鱼不依不饶,“哦,你就简单一句汇报,然后就石沉大海没了音讯,那我不头发都等白了!”

“不可能的。”

副主任道,“凡事有回音,特别是针对我们报纸报道的对象意见,报纸绝对会很负责的!”

“那要等多长时间。”

鱿鱼追问道,“一天两天,还是十天二十天!”

“具体时间我还真不好说。”

副主任道,“反正会尽快!”

“又***搞万金油那一套了。”

鱿鱼皱起眉头,抬手狠戳桌面,道:“什么叫尽快,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第一时间呗。”

副主任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第你们个**毛。”

鱿鱼道,“我是个粗人,不会玩文字游戏,又是尽快又是第一时间的,老子听不明白!”

“请你不要说脏话好不好。”

副主任板起了脸,“你来是解决问题的是不是,可就你这样的态度,还怎么解决!”

“哟,你还教育起我来了啊。”

鱿鱼歪头瞪眼,“别忘了,是你们报纸先做了龌龊事,然后我才说脏话,而且,我说脏话也是为了推动问题的解决,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点头哈腰来商量解决方案,可能在大门口就被门衞给撵回去了,还能见到你这样大的领导!”

“我不是什么大领导。”

副主任一翻眼。

“那你就别啰嗦,不是大领导说话管个屁用。”

鱿鱼一伸脖子,撇着嘴道:“实话跟你说,今天我过来就是要一个彻底的解决方案,一刻都不能耽搁,要知道我们江山集团开发双迅绵新城完全是响应省里的大开发建设号召,同时也是冒一定投资风险的,如果因为你们报纸的舆论误导,让新城的建设蒙受损失,我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起诉你们这张在瑞东省最有权威的报纸,所以说,你觉得要是能担得起所有的责任,你就尽管跟我扯淡吧!”

“刚才我说了,会向领导汇报的,可这会领导不在家怎么办。”

副主任被说得脾气消了不少。

“我看你们的官僚作风也太重了吧,问题是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人家都主动找了过来协商解决了,可你们还躲躲闪闪的,到底想干什么。”

鱿鱼道,“跟你透个底,我是先礼后兵,今天上午是心平气和地来要个说法,如果你们这么消极怠慢,那下午我就把集团的人都带来,黑压压地堵住你们报社的门口,有多大动静就闹多大动静,我就不信了,现在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搞得轰轰烈烈,你们还能反其道而行之!”

“你这也太极端了吧。”

副主任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越闹越大,到对你们集团也不利!”

“那没办法,你们报纸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们集团构成了严重威胁,晚解决一分钟都是危险。”

鱿鱼瞪着眼道,“致命的危险!”

“好吧,我再请示一下。”

副主任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接待室,唯恐避之不及。

鱿鱼看了暗暗发笑,他知道接下来肯定得有副总级别的人出面,果然,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先前交锋的那个副主任,引着一名胖乎乎的中年人来了。

“这是副总编辑沈时。”

副主任对鱿鱼介绍完,又对沈时道,“这是江山集团的副总尤裕!”

“好,大总编来了就好。”

鱿鱼起身,跟沈时握了握手,道:“你是领导,应该有决定权,说吧,怎么解决问题!”

“什么问题。”

沈时微昂着头摆起了架子,想镇一镇鱿鱼。

“唉哟,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鱿鱼看得清沈时的心理,顿时发出一声大大的感叹,“还领导呢,连点洞察力都没有。”

说完,又对那名副主任道:“我说你也是,刚刚你明明表示要向领导汇报的,怎么吭都不吭一声,现在沈大总编还稀里糊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注意点态度好不好。”

沈时一脸严肃地看着鱿鱼,“有你这样谈问题的嘛!”

“瞧你说的,我这样怎么了。”

鱿鱼不屑地一声冷笑,“感情巴掌不是打在你身上,你倒安坦得不轻!”

“到底怎么回事。”

沈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道:“总之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也不管你是谁,有事说事,没事恕不奉陪!”

“你应该是个明白人,装什么糊涂。”

鱿鱼也拉下脸来,一点都不客气,“那天你不是当班嘛,要记者写文章影射新城开发,难道你忘了,而且今天还弄个破评论搞前呼后应,还没有点节制了!”

“请你尊重我们的工作好不好。”

沈时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道:“我们刊登新闻报道、發表评论,是正常的媒体信息传播行为,你凭什么横加指责,难道媒体的正常工作你也要反对!”

“沈大总编,你是个有知识的人,怎么如此极端呢。”

鱿鱼道,“我怎么可能反对媒体,尤其是你们《瑞东日报》省委机关报啊,在沟通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的关系中,是‘桥梁’,是‘导线’,能起到双向传播作用,多么重要啊,我有什么理由反对!”

“那你还说什么。”

沈时觉得鱿鱼不是个善茬,想早点打发他走,“赶紧回去吧!”

“不不不,现在回去为时尚早,刚才我说的是你们《瑞东日报》的闪光点,不怎么光彩还没说呢。”

鱿鱼一摆手,道:“因为某些个人原因,报纸的部分发声令人难以接受,明显带有个人倾向性,眼下,双迅绵新城开发如火如荼,虽然是企业行为,但也是社会的健康组成部分,你们报纸为何要打压,搞舆论不良导向!”

“我们是就事论事,完全没有针对性。”

沈时道,“说到底是为了社会整体利益,不能浪费资源,在传递正能量!”

“就事论事,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鱿鱼道,“新城到底会是什么样,还未成事实呢,报纸揣测是空城、鬼城,居心何在,正能量就是这么传递的,再说了,新闻采访要见人,你们的报道提到了新城,有没有跟我们见面、听我们的声音,而且,还随后刊发评论火上浇油,实质上讲,你就是在搞舆论杀人!”

鱿鱼的气势,显然占了上风,沈时也无奈起来,其实刚开始他就料到了会有不妥,但因为事情是宗庆云托付的,没办法拒绝,而且他也认为,有问题应该是可以不了了之的,但万万没想到鱿鱼如此犀利。

“好了,咱们不说把问题放大了说行不行,那不利于最后的解决。”

沈时只有退步,“说吧尤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想怎么解决!”

“不为难你们,按照你们媒体不可缺少的公信力维护途径,同版面、同位置更正致歉。”

鱿鱼道,“还能接受吧!”

这一下,沈时犯难为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工作原因造成了失误,更正或致歉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他一手操办,如果那么做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嘛,而且,所有的责任可能就会落在他一个人头上。

“尤总,这样如何,解决的办法能不能变通一下。”

沈时左思右想一阵彻底软了下来,道:“新城以后的建设和发展,也还需要很多正面的宣传,你看……”

第八百四拾八章 想坐观其成解决40第八鱿鱼完全明白沈时的意思,无非是谈交换条件,rì后帮忙多做正面宣传弥补眼下的不利局面,综合多方面因素来看,鱿鱼觉得不错,于是就比较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沈时一看也很高兴,非常热情地留鱿鱼吃个饭,鱿鱼当然不会答应,但作为显示和谈的诚意,他反过来又向沈时发出了邀请,让其有空到新城去转一转,指导指导工作,沈时听了忙摆摆手,说去转转可以,但指导工作谈不上,根本就不对口,鱿鱼说怎么会,宣传是抓总盘子的,到哪都好使。

就这样,你来我往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鱿鱼就告辞了,一出接待室的门,他就电话向潘宝山汇报,说没有请示就接受了沈时和解,潘宝山听后说合适,那也算是埋下一根安全线,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这同时,沈时回到办公室后也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跟宗庆云通上了话,说计划得搁浅,针对新城开发的系列评论就此打住,不能再发下去了,因为新城方面找上了门要追责,宗庆云不以为然,说新城能追什么责,报纸發表观点针对的是某种现象,不是个体,服务的是公共利益,即便是有不当之处,也是可以免责的,所以,如果新城非要对号入座上门找不是,可以置之不理,那只是他们在自找麻烦。

“宗主任,你看看昨天的报道和今天的评论,点名已经比较明显了。”

沈时很着急,“事实上已经不是评说某种现象了,针对的就是新城,一看便知的事情。”

“就算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宗庆云道,“新城原本就存在那么些个风险的,贪大求洋搞大体量,是不是。”

“那也站不住脚。”

沈时道,“毕竟新城才刚开始兴建,会不会成为空城还难下定论,这种情况下,媒体发声是要高度谨慎的,尤其他们又是企业化行为,更不便说三道四。”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换个思路。”

宗庆云也不好强求,道:“纯粹拿空城、鬼城现象做文章,不点名就是,同样也可以给他们造成压力嘛。”

“人家刚来找过,还是缓一缓吧。”

沈时道,“要不真闹开了不也啰嗦。”

“那这样吧,沈总,干脆就避开新城的字眼,只提影视基地。”

宗庆云道,“新城的影视基地同样是贪大求洋,也应该批判,敲敲jǐng锺。”

“欸哟,宗主任,你就别玩文字游戏了,不提新城提影视基地,实质上就是一回事嘛。”

沈时道,“还是慢慢来吧,稳一稳再说,不能太着急。”

见沈时的态度很坚决,宗庆云也不再坚持,不过他可稳不住,因为对潘宝山的怨恨积攒得太深,放下电话,他好好琢磨了一番,决定还是找秘书李牧谈谈。

“小李啊,之前你做过潘宝山的秘书吧。”

宗庆云把李牧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笑呵呵地问,“哦,是的。”

李牧点着头道,“当初他来当副部长的时候,部里临时指派我当他的秘书。”

“那你对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了。”

宗庆云微微一点头,道:“他都有些什么爱好,或者说有些什么事情。”

李牧听到这裏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说的,何况他也并不知道什么,于是皱起了眉头,装作认真负责的样子道:“宗主任,潘宝山做副部长的时候,除了部务会几乎就不到这裏来,而且一般也不叫我做什么事,所以跟他接触很有限,几乎就不怎么了解。”

“那他是常驻广电局喽。”

宗庆云继续笑道:“听说你有亲戚在局里,而且还是领导。”

“哦,我姐夫在那边,叫罗祥通,现在是副局长。”

李牧暗暗叫苦,看来宗庆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潘宝山在任的时候,他还是部门主任吧。”

宗庆云道,“好像潘宝山跟他走得还挺近。”

“我没怎么听说。”

李牧道,“偶尔跟我姐夫在一起时,也没聊过那些事。”

“你可以抽个时间问问嘛。”

宗庆云道,“我想全面了解一下潘宝山的情况。”

“好的宗主任,那我就尽快找他聊聊。”

李牧道,“从兴趣爱好、各方面的熟人、插手的事情等方面切入。”

“很好。”

宗庆云满意地点起了头,“看来有些事你是懂的。”

李牧笑了笑,道:“都是宗主任栽培有方。”

“现在还谈不上栽培,不过以后肯定会的。”

宗庆云扫了扫手,“行了,你去忙吧。”

有什么可忙的,李牧暗笑了起来,很明显,宗庆云就是想让他赶紧去了解情况。

明知不能故犯,还是抓点紧好,下午下班后,李牧直接就奔到了省广电局门口,之前他打过电话给罗祥通,说等他下班有事要谈谈。

很快,罗祥通出来了,进了李牧的车里。

“什么事这么重要。”

罗祥通似乎在赶时间,他看了看手表,“晚上我还有个重要的活动。”

“有关潘宝山的事。”

李牧忙道,“我们主任宗庆云托我通过你打听他的底子。”

“哦。”

罗祥通一惊,道:“你可别惹火烧身啊。”

“没有。”

李牧道,“我知道情况复杂,弄不好就是光屁股捅马蜂窝的事。”

“嗯,你明白就行。”

罗祥通道,“宗庆云之前被潘宝山整过,现在他想报复了。”

“他报复得了嘛。”

李牧道,“虽然他有表哥田阁,但潘宝山毕竟是省委秘书长啊。”

“报复的事不能看官职,只要看事实。”

罗祥通道,“如果宗庆云能掌握潘宝山事关要害的东西,也不愁扳不倒他,现在是什么时候,打老虎呢。”

“那我该怎么办。”

李牧道,“宗庆云逼得很紧呢。”

“装糊涂呗,还能怎么办。”

罗祥通道,“那趟浑水你是蹚不起的,太深。”

“可我怎么答覆。”

李牧道,“宗庆云好像对我还抱有很大期望呢,万一要是让他过度失望,会不会迁怒于我,弄几双小鞋给我穿。”

“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说你得讲究策略,在让他失望的同时,又要让他看到希望。”

罗祥通道,“你回去就跟他说,我也不怎么了解,知道一点也都是大路边上的货,没什么价值,但是有一个人应该比较了解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现任省zhèng fǔ办公厅主任辛安雪,她那会跟潘宝山斗得厉害,知道很多底细的事。”

“哦,我知道了。”

李牧恍然点着头,笑道:“还是姐夫你厉害,善于转嫁危机。”

“唉,这算什么厉害,无非就是点小聪明而已。”

罗祥通道,“真正的厉害,是让人感觉不到的。”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李牧有所领悟。

“唉,你们搞宣传的就是喜欢拽文拽词,都玩些虚的有什么用。”

罗祥通道,“做事得抓实的,别老整些口号。”

“姐夫,你这观点我不太怎么赞成。”

李牧道,“做事得虚实结合啊,实的是要抓,但口号也得喊,造声势嘛。”

“唉,你这么一说,更加印证了你还浮得很呐。”

罗祥通道,“做事,只是说得漂亮屁用没有,关键是要干得有成效。”

“好了姐夫,我知错就是。”

李牧笑道,“你有事就忙吧,要不每说一句话就先叹口气,还真难为你了。”

“你,你小子。”

罗祥通推开了车门,“浮躁的年轻人。”

罗祥通说完下车,李牧油门一猜,一溜烟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李牧到单位后就主动找宗庆云,把罗祥通方面的情况说了,宗庆云一听果然很失望,李牧马上又提到了辛安雪。

这对宗庆云来说确实是个路子,他也觉得很可行,不过鉴于层面差别,他认为还是要找个牵线搭桥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他的表哥田阁。

就在李牧汇报完情况走后,宗庆云就向田阁发出了请求,希望他能做个中间人,引荐一下辛安雪。

田阁听后沉思了一阵,告诉宗庆云不要着急,对付潘宝山有的是人在,完全可以坐观其成。

“表哥,你说有人对付潘宝山,得不得力。”

宗庆云问。

“当然得力了。”

田阁道,“段高航怎么样,他的侄子段山杰,当初就是毁在了潘宝山手里;万少泉怎么样,他的外甥施丛德也是同样的情况;袁征也不算太弱吧,他的妹夫张志言如出一辙,那都是直接的仇恨啊,此外,还有韩元捷呢,据了解他跟潘宝山的关系现在已经是雪上加霜了,还有,他们想办潘宝山,不仅仅是对他直接下手,还会从他的身边人开刀呢。”

“哦,这么说来,潘宝山头上的紧箍咒真的很多。”

宗庆云道,“可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迅速展开行动。”

“早一点晚一点怕什么。”

田阁道,“反正我们是不需要急着动手的,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斗争和牺牲,只管潜伏下来,等着看好戏就行。”

田阁这么说,宗庆云只好作罢,因为也别无他法,而且,田阁毕竟是靠山,如果不听他的出了问题,可能就不会再得到他的庇佑。

宗庆云能做的只有焦急地等待,等到段高航、万少泉和韩元捷等人发力,然后看潘宝山落魄的样子。

第八百四九 春雨中招第八55宗庆云想看潘宝山的笑话,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段家军的各路人马都处心积虑,但他已经高度戒备,包括对身边人也都发出了jǐng示。

潘宝山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必须稳稳地沉下来,照章办事的可以无所顾忌,但稍有旁门左道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人攥住小尾巴。

不过,在对手不择手段的情况下,有些事总归要有所不顺。

刘江燕的工作调动到省财政厅,自此也算是在双临落脚安家,结束夫妻两地长期分居的状况,这一情况潘宝山自然要告诉圈内人,怎么说也是个喜事,但就是这事,却被袁征拿来做了文章。

就在刘江燕到岗后没两天,邓如美请她吃饭,还有蒋chūn雨,就三个人,邓如美说是姐妹重聚,不带其他人。

三个人吃得很开心,女人总爱幻想,但也喜欢回忆,她们畅谈在夹林那段时期的往事,感叹着时光飞逝,脸上流露出无限温情。

最开心的,莫过于刘江燕,单纯的人快乐总是多,邓如美和蒋chūn雨多少就有点点那么不自在,因为她们很清楚面对刘江燕时要克服些什么,心存善良的人就是这样,在满足自己的同时,还要不由自主地背负诸多的压力,好在邓如美有超强的心理素质,蒋chūn雨则善于回避,所以饭桌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和谐的气氛。

可是第二天,由她们三人相聚引发的另一种不和谐,却异常地爆发了起来。

一大清早,有人在财政厅大门前及周边路口,张贴了多张传单,还有附近的大小车辆上,也都连塞带夹,传单上说现任省委秘书长潘宝山的能耐就是大,和多名女人有染,而且还能让所有的女人和睦相处,包括原配妻子,传单上,还配有照片,就是刘江燕和邓如美、蒋chūn雨头一天晚上吃饭举杯共饮的画面,此外,还有她们的姓名和工作单位,都一一列出。

此事一出肯定非同小可,潘宝山知道后拍案而起,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厅张王法耀。

王法耀当然怠慢不得,立刻找双临市公安局局长赵辉,指示他立刻着手侦查,把张贴传单的人找出来,将问题查个底朝天的明白。

赵辉知道问题的紧急xìng,迅速成立专案组展开侦破行动,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尽管专案组根据排出的有效时间段,调出了附近所有的监控,包括街边商家店铺自设的摄像头,但均一无所获,监控视频画面中出现的两个人自我保护得很好,不但面部无露痕,就连身形、走路的姿势也进行了伪装。

王法耀得知情况后,直接到潘宝山办公室汇报。

此刻的潘宝山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面带微笑淡然地看着王法耀,主动问起了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潘秘书长,总体情况不是太好。”

王法耀知道绝不能隐瞒什么,而且也没有办法隐瞒,“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并不太好确定嫌疑人的特征。”

“嗯,在我的预料之中。”

潘宝山道,“既然嫌疑人敢做出这种事来,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一般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我们绝对没有放弃,现在正根据传单的纸张来确定印刷单位。”

王法耀道,“而且,我们也在财政厅附近展开了逐一走访,争取早rì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没什么必要了。”

潘宝山笑了笑,“不要说公安很难找到什么线索,就算能找到些线索,恐怕更大的困难还在后头,策划此次侮辱诽谤事件的人,或许是从外地雇人过来负责直接行动的,行动的人干完就走,撤到哪里去根本就不知道,你想想,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要找他们,不如同大海捞针。”

“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的。”

王法耀道,“这也是公安的职责所在。”

“嗯。”

潘宝山点了点头,笑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个人原因而过多地投入jǐng力,那会影响很多面上工作的。”

“有您这话,我就安心多了。”

王法耀欣慰地一点头,小声道:“潘秘书长,如果能有个预知的范围,进展可能会快一些。”

“哦。”

潘宝山一听笑了,他明白王法耀的意思,无非是能不能提供点有嫌疑的相关重点人物,然后他们也好有针对xìng地展开侦破,对此,潘宝山确实是也想,可是怎么开口,对方可是段家军呀。

“潘秘书长,刚才我说的你是不明白吧。”

王法耀见潘宝山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尚未领悟。

“哦,我知道,知道。”

潘宝山缓缓地点着头道,“王厅长,我看就算了吧,是快是慢甚至是能不能破,你们公安按照正常程序来就是。”

“好吧,那有了重要进展我再及时汇报。”

王法耀也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再多说,又说了几句面上的话,便离开了。

王法耀走后,潘宝山开始琢磨到底是段家军中哪一支队伍干的,然而左思右想也没有个结果,毕竟毫无头绪,而且对方也算是面多量广。

无奈之下,只有进行下一步安排,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首先得控制网络上的传播,潘宝山让曹建兴到宣传部门传达指示,与国内各大门户网站及地方各论坛进行及时沟通、秘传,禁止传播炒作,其次是尽力收回传单,减少“余震”事情安排了下去,也行之有效,传单事件没有扩大什么社会影响,可是,这事对刘江燕的打击较大,刚到财政厅上班就遭遇如此下马威,她有点不适应,一连几rì心情很是低落。

见此情景,潘宝山非常难受,他觉得有必要通过私下努力揪出当事人,以澄清“真相”把影响彻底消除,然而,还没等他部署行动,针对他的又一次行动再次悄然展开。

实施者依旧是袁征,他通过小舅子陈维迪对邓如美实施跟踪,捕捉到了她和刘江燕、蒋chūn雨一起吃饭的画面,并策划了传单一事,但是,效果远没有达到预想的目标,所以,不甘心的他又迅速组织了新一轮的攻击。

这一次的目标,袁征选择的是蒋chūn雨,负责直接行动的依旧是他的小舅子陈维迪。

陈维迪找了在如意宾馆做营销经理的朋友葛存宽,让他到市广电局申请设置衞星地面接收设施,以接收衞星传送的电视节目。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葛存宽在申请的时候却玩了个花子,他在市广电局竟提出要办理开通境外电视节目的业务,这方面有规定,只有三星级以上的宾馆酒店才开可以开通境外电视节目的接收,如意宾馆没有凭任何星级,根本就不具备资格,所以被明确告知不可以。

但是,被拒绝的葛存宽默不吭声地跑到了省广电局申诉,而且还在申诉材料中添加了伪造的宾馆三星级的证书,并据此说双临市广电局不作为,人为设置关卡。

此类业务的主管正是蒋chūn雨的社会传媒机构管理处,处里接受了投诉,最后将材料送到了蒋chūn雨面前。

蒋chūn雨恰好有事分神,而且处里已经有人接手复核了,所以根本就没往材料有作假的可能方面上想,因此,她简单翻看了相关手续后,就签了字同意。

拿到签文的葛存宽立刻回到双临市广电局,装模作样地跟局社会传媒机构管理处负责人说,省局管理处处长都网开一面了,能不能照顾点,市局管理处负责人一看裏面有点道道,也只有装起了糊涂,说既然手续齐全,那就开通吧。

就这样,如意宾馆顺利取得了境外衞星电视信号的传输权限,然而接下来,葛存宽又通过机顶盒译码,扩大了信号的传输范围,其中有不少chéng rén类节目,甚至还有的涉及到了政治方面。

一周后,有人举报了如意宾馆,鉴于事情的重大,市广电局立刻会同市国家安全局,对如意宾馆进行了执法检查。

检查结果不用说,问题在所难免,而且还很严重,其实,如果葛存宽不有心闹事,类似情况也就是担下责任后接受罚款就行,可事实恰恰相反,他就是要借机把故事闹大,扯出蒋chūn雨。

葛存宽的嘴很硬,态度也很蛮横,坚称宾馆没有违规播放境外节目,一切都是在规定范围内运作的,这么一来,问题的重点就转向了宾馆本身是不是具备接收境外衞星电视信号的资质。

这一下,根本xìng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如意宾馆涉嫌造假,倒追上去,矛头就对准了市广电局社会传媒机构管理处,管理处的负责人当然不愿意作出无端的牺牲,也就说出了有蒋chūn雨签字的批文一事。

如此一来,蒋chūn雨百口莫辩,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葛存宽又承认了违规播放境外节目的事实。

经过这一番闹腾,事情的影响远远超出了预料,就连韦国生也感到了不安,他不想让蒋chūn雨出事,否则没法向潘宝山交待,所以他赶紧让双临市广电局疏通,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所有的努力没有什么效果,毕竟铁的事实摆在那儿,而且又有袁征在暗中不断推波助澜,利用网络扩大影响,社会舆论一时四起,根本就压不下去。

其实这个时候,最着急的是潘宝山,但他也同样无奈,赶上时候了没法营救,只有认倒霉,只是,蒋chūn雨以后该怎么办,很显然,仕途已经没了光明,迫于压力,省广电局对她作出了处理,级别和职务都没了,只是个普通科员而已,仅仅保留着个公务员的身份,而且,这种状况很有可能持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