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在绿色的大地之上,微风摇动满地青草,形成绿色的波浪就像大海一般。
雷震所带领的部队提早扎营,天色未暗,大队人马已经开始分批休息。百里的距离对南郡的部队不过是短短的路程,强行军也只要花费半天多的时间。雷震在安全考量之下,併为保持官兵战力,特别要求部队不用赶路。同时还决定让部队提早扎营,让每一班守夜的官兵,都能得到充份休息,使得次日能以最佳状况进驻安田寨。
白任和季行云用完晚膳后,一同坐在草皮上。
关于雷震和长青回廉的比武,白任心中充满了疑问,在餐后短暂的休息时间,白任再也忍不住了。“喂、小云,我再怎么也想不透!雷震他的拳脚功夫有这么好吗?”
白任的疑问不是没有理由,雷震整体能力当然强过长青回廉,可是比起招式的巧妙和灵敏的反应,雷震应该不是长青回廉的对手,至少在绿海中和狼群一战时,雷震的表现就是如此。白任就是这样才会对雷震采用的战法感到讶异,因为季行云很明显看得出其中的端末,所以白任才有这一问。
“雷大哥当然是用其他的方法,不过最后一招就是真材实料,不论如何雷大哥还是技高一筹。”
“……你别再卖关子!雷震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一下子将实力提升到这种程度!小云!你不是看出来了,还不快点说来听听。”
“……依我看来,还是那位准将的武功比较有讨论的空间,雷大哥用的方法虽然提供了一种新视野,可是……真正想用,以我们现在的功力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尤其白牙你又是地人,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了。”
白任气鼓鼓的说:“这跟法人、地人那扯的上关系!雷震从头到尾又没用过法印,他做得到,其他人也一定能做得到!”
“那我问你,白牙你都是用那些方法察觉对手的动向?”
虽然季行云提出的问题,好像和雷震所展现能力并无直接关联,不过季行云提问题一向很“奇特”,白任还是老实地回答:“一般都是用双眼来观察,同时辅以声音。”
“那对手动作很快很快时,超过眼睛能捕捉的程度时又怎么办?”
“那就只好利用气流变化来感应对手的动作了。”
“还有吗?”
“不就是感应真气了,可是不论是空气的流动、气压的改变或是想要查觉真气的动向都极为困难,光靠这些能够跟得上那位……什么准将的速度,还能破解他的招式,我看……还是不太可能。”
白任想了想又说:“雷震不会早就研究过他的武功,对他的一招一式预拟了破解之道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真正佩服雷大哥的是他那份定力,还有他创新的做法。”
“?”白任头上浮出了一个大型问号。
看到白任一脸不解的样子,季行云就说:“这样吧,我也做给你看。”
“耶!真的!你也会?”
“没错,不过等我一下,我可不像雷大哥一样会用法印,功力又深厚。”
季行云闭上眼睛,真气在他身上逸出,包覆全身不停运作。
过了几分钟,季行云才说:“白牙,请过来一下。”
白任走近,季行云将一手放在白任肩上,季行云身上的真气依然运行不止。
又过了几分钟。
“行了,白牙,请你不要用会散逸真气的方式来攻击我,当然请先不要打得太快。我会把双眼闭上,同时封住耳朵。”
季行云说罢,撕破丝巾塞住双耳,做好准备工作,就坐在原地等待白任。
白任看着季行云,他是不是头脑烧坏了,不用视觉也放弃听觉,竟然还想接下自己的攻击!季行云如果真的能够光靠感应空气流动就查觉对手的攻势,那他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应该说是一个怪物。
“怎么了,白牙?还不快点!”
好吧!打就打,反正是你自己要求,可别怪我太用力。白任心裏这么想着,但还是很含蓄地使用二分力道一拳打向季行云。
“碰!”季行云用手挡下。
“咦!”白任再出一拳,季行云再以手臂拨开。
“耶!”白任不敢相信。
一拳,又是一拳,动作越来越快。
季行云好像早就知道白任的动作,一一挡开。
白任出拳越来越重、越来越没节制,最后飞身一个侧踢,季行云举手阻挡,白任这一击的力道全无保留。
“碰!”季行云应声飞出,摔到在两影外的草地上。
“呜——好痛!”季行云张开双眼,同时将双耳的丝巾取下,对白任报怨:“白牙,你出手也太重了,我虽然可以查觉你的攻势,可是我可不晓得你用了多少分力道。也不想想看我就站这样,那能挡得住这种踢法。”
“嘿……抱歉抱歉,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神奇了!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能力。”
“也不是啦,如果白牙你速度再快一点,我就反应不及了。”
白任急着问:“那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你知道雷大哥最擅长的绝技是什么吗?”
“不就是轰雷。”
“也算对,也不能算对,在绿海的时候他不是曾表演过在空中飘浮的绝技吗?”
“啊!没错,雷震对雷电的操控能力真的是好得不得了!”
“嗯,所以说雷大哥对电荷十分敏感。”
“那又怎么样?”
“所以说雷大哥是用电磁感应来应付那位准将。”
“……耶?”白任有听,没有懂。
“这样说吧,白牙你知道电子这种东西吗?”
“……嘿嘿?那是什么?”
这下子可问倒季行云了。季行云想了一下才说:“这样吧,你就把电子当作是磁铁的负极就行了。”
“很难想象耶。”
季行云白了白任一眼才再说:“这样说吧,每一样东西上都带有电子,当电子过多时就会带有负电,缺少电子时就会带正电,然后带正电和带负电的东西会互相吸引,相对的,两个同带正电或是负电的东西也会互相排斥,就好比磁铁一般。”
“嗯……然后呢?”
“雷大哥所用的轰雷就是在真气中带着强大的电子流,所用的电隐也就是萃取电子并保留的法印。”
“嗯、嗯。”
“因为雷大哥长期使用这一类的法印,所以他对电荷的变化和电磁力所特别敏感。”
“嗯,那又怎么样?”
“你回想一下,雷大哥对那位将军使出的一道真气攻击,不是很轻易地就被打散了吗?”
“对啊,真是没效率的用法,这么庞大的气团却是像棉花一样,如果雷震用心一点,那一击也许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那一击确实是胜负的关键。”
“耶?怎么说?”
“你不知道那道真气中带着许多电荷,而且还是故意被打散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让我好好说明吧。雷大哥利用那一团真气将电荷送到对手身上,被打散的真气并没有完全散逸在大气之中,反而有许多依附在对手身上。这样利用自己的真气带有电荷的特性,将电子涂抹在对手身上,雷大哥就达到第一个目地了。然后又因为这团强大的真气,让对手认为使用外发气劲来攻击雷大哥绝对不是办法,便用实拳来作攻击,这样附在对手的真气就不会被对手的内息给洗掉。我想雷大哥就是靠感应电荷来阻挡对手的攻击,同时还让自己的双手带着正电,在正电负电会互想吸引的特性之下,就让手臂自动迎向对手的拳脚,那里需要知道什么招式。”
白任听到季行云的分析,下巴好像掉下来一样张大嘴巴。
“雷大哥的定力也很厉害,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电磁感应,不会被双眼所见招式所迷惑,才能接下对手的攻击。要是我可做不到,可就要像方才一样蒙蔽双眼,强迫自己专心感应电磁力场才勉强能做到。而且能应付的速度也不能太快,再加上要产生足够的电荷就要花上好几分钟,还得动用过半的内息来调节保持电荷平衡,一点也不实用。”
“……你别这么说……太厉害了……竟然能够运用真气做到和法印相同效果……小云,你以前有练过吗?”白任吃惊的说。
“练过什么?”
“就是制造那个……叫电子的功夫呀!”
“我哪会去练那种东西?”
“……”白任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你……你……”白任脑中一片冲击,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时一名兵士跑过来,面对白任先行个礼才说:“白教官,侦巡队的长官们集合好了,正等着你去授课。”
白任仿佛没有听见兵士的话,还呆呆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也没发觉白任的异样,拍拍白任说:“不是你要求要先上课,明天再到现场实习,趁天色未暗快点去吧!不要浪费时间,各个官兵们也都有不同的任务,还不快点去。”
“啊,你不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啊!好……请带路。”
白任跟着兵士走去,走时还不时回头看看季行云。
‘我好像遇到了一个怪才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呀——’白任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决定一定要找时间追问季行云是何来历。
机动作战指挥室之中,雷震家的六名将军齐聚一堂,所有人都专注于桌上的兵棋。
雷震和雷善鱼、雷艾玛两对阵演兵,雷锋、雷乌和雷烈则分立两侧观看这场兵阵,长青回夜坐在一角很无聊地玩弄飞刀。
雷震操控蓝军,雷善鱼和雷艾玛则使用红军及深红军与雷震对阵。原本双方的战力概为二比三,比到现在雷艾玛几乎是在作垂死的挣扎,而雷善鱼情势也不乐观。
虽然雷善鱼和雷艾玛两人操控兵棋起初数量比雷震还多,只是两人各自为政、毫无默契,结果雷震就分出少数兵力袭击雷善鱼后方辎重以牵制之,然后主力猛攻雷艾玛。没有援军相助之下,雷震和雷艾玛以四比三的兵力对杀,经验丰富用兵巧妙的雷震,迅速地抓住雷艾玛的失误,马上就让雷艾玛大量失血。
雷善鱼急忙领兵来救,反而被雷震引入地形陷阱之中进退不得。
雷乌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嗯,阿鱼,我看你们是没指望了,最大的败笔应该就是你选错了行军路线了。”
雷善鱼看看演台上红军这种惨状,也不得不承认败北,丧气地说:“司令果然高明……”
雷震笑着说:“是您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如此拘束,除了正式场合称呼我为司令或参军,私底下就叫我的名字就行,再不然就依排行来称呼我也行。”
雷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叫你震七了……不对,应该叫你辰七才对。”
雷艾玛说:“七哥真厉害,我和鱼哥两人联手都赢不了你!”
雷震回答:“事实并不是这样。”
雷艾玛不解地看着雷震。
雷震笑着说:“看起来你们两人是联合对付我,可是兵棋初起的位置相离甚远。而且你们两人依照下棋规则又不能交谈,说是联合其实应该说是两支独立部队。没有一统的指挥,虽说总力较高,可是根本就无法发挥用处。”
雷锋说:“七少说的没错,善鱼和艾玛就是败在不能充分合作这一点之上。”
话一说完,雷烈、雷乌、雷善鱼和雷艾玛都是一阵沈默。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到司令帐去,请你们记得准时参加会议。”雷震说。
“啊,雷大哥等等我!”看到雷震离开甲室,长青回夜收起飞刀,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看到雷震走出去了,雷锋才说:“你们自己讨论,我也先走一步了。”
留在甲室中的四人都若有所思地相望。
雷善鱼首先发言了:“雷震果然有点实力,看他用兵,即使是我单独操控所有的红军也不见得能取胜。”
雷烈说:“不过是头脑好一点,打仗还是要靠武力。看他一副读书人的酸样,除了会用点谋略懂些战术,又能有多厉害。”
雷乌说:“阿烈,你太小看他了!也许你们没注意到,不论是锋叔或是长青回廉手下的官兵看雷震的态度和之前都不一样了。我好奇之下问了几个兵长,才知道雷震和长青回廉今天早上做了一场武试,而且雷震大胜。”
雷烈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长青回廉,身为一个前将如果还输给那个小子,我看雷震也不用混了。”
“可是雷震从头到尾都没用法印,单纯用拳脚功夫,连外发气劲的招式都没用就打败长青回廉了。”
雷烈说:“别开玩笑了,虽然长青回廉不过是个地人,但是他不就是最擅长实来实往的笨招,不用法印就把他打败了!哪有可能!”
雷乌又说:“信不信由你,司令座车就是在那一场比武中被长青回廉打伤了,才会换成这一只巨蝓兽。因为他们两人是在巨蝓兽背上比试,所以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场比试,雷震才会成为官兵们敬畏的对象。”
雷善鱼说:“看来他还真的有两下子。”
雷烈说道:“不用法印……他真的这么高明!”
“好歹雷震也是大伯的长子,也就是自家人了,听他领导也算是合理,我认他还有这分实力。”雷乌说完就看着雷善鱼和雷烈两人。
雷善鱼说:“我暂时就听他的,不过如果他犯错了,我也不会客气。”
雷艾玛对着雷烈说:“三哥,你的意思呢?”
“虽然不甘心,不过……不用法印……嘿嘿,这我可做不到。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他干的不好,我也和善鱼一样不会给他好看。”
雷乌做了总结:“那我们就先支持雷震……七少,部队还是得有统一的指挥才能发挥战力,和狼群相斗可有别于一般的打战,狼群不会俘虏人质,我可是还想把部下带回南城。”
雷善鱼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集合了。”
“好,走吧。”
征狼军诸位将军集合在帐幕之下。
雷震要求各个将军报告部队运行状况,和侦巡部队半天下来的发现及伤亡。
不知是幸或不幸,不论是担当先锋部队冰泉文朗的特战大队,或是凛亦带领的侦骑大队,全都没有和狼群接触。也就是说人员无伤亡,相对的,也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狼群活动的情报。
在诸位将军报告完后,雷震再度慎重地向冰泉文朗询问:“冰泉准将,你确定一路上侦察部队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战斗吗?”
冰泉文朗冷冷地回答:“是的,司令,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战斗。”
雷震也向凛亦询问:“凛准将,你那情况也是一样吗?”
凛亦也是冷冷地回答:“是的,完全没有。”
雷震得到两位准将确信的答案,就对着所有人说:“请问各位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李原很不爽的说:“还要有什么看法,这不是很好吗?这不就很明显的显示:狼群被前哨站给挡住了,我军应该快点和前哨的部队会合,好好痛宰那些可恶的野狼!”
黄望也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还是快讨论明晨的行军路线比较实在。安田寨可容纳不了三万五千名官兵,请司令官还是早点决定如何与安田寨配合比较实在。”
黄望言语上对雷震还算尊敬,可是脸上很明显地显现出看不起雷震的表情。
雷震不以为意,继续问在场其他的将军:“雷老,您的看法呢?”
雷锋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太平静了。”
李常龙很不客气的说:“雷老,您是不是年纪大就变胆小了,还是变成哈巴狗了!司令说什么,你就应什么。”
雷锋正想发作,雷震用眼神制止了他。
李常龙正得意的冷笑,却发现所有雷姓的将军全数带着杀气望着自己,李常龙的笑容即刻变得十分僵硬……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同时心中嘀咕着:怎么一下子雷家年轻一辈的全部转性了,变得这么支持雷震和雷锋!
雷震依然笑着又问:“凛准将,你自己认为如何?”
“的确有问题,狼群是不可能完全消失,路经百里,至少该遇到数批狼群。”凛亦不带感情地回答。
“凛亦说得一点也没错,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狼群实在太反常了。而且……”雷震停了一下,才将心中的忧虑继续说出来:“连其他生物也没碰上,不是太奇怪!”
这和当初与白任、季行云一同察探绿海时情况一样。那一次人数少,也许还有可能是运气好没碰到任何野兽,可是大军东进,竟然会不惊动到任何猛兽实在太不正常了。
冰泉文朗也说:“果然有问题,连常见的黄牙兽或是剑狮也没遇半只。”
黄望不满地说:“那又怎么样!这和我军行进又有多大的关联!”
长青回廉不客气的对黄望说:“黄将军,你难道连异常和正常都分辨不出来吗?万一敌人在前哨站设有陷阱,正等我们进入那还得了!”
黄望对长青回廉会帮雷震说话感到十分地意外,原本私底下损雷震损的最凶就是长青回廉,才不到一天,长青回廉就站在雷震的立场上帮他说话了。而且雷烈等人原本也是对雷震有所不服,不过是基于同宗的情面上才不方便发作,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人好像完完全全认同雷震的地位和能力了。
对于长青回廉的转变,黄望很难接受。在场诸位将军之中,就只有黄望和长青回廉是地人,以私交而言黄望和在场诸位之中也很自然地与同是地人的长青回廉最为交好,而长青回廉无视这一切折损黄望更令他愤怒。
“敌人?除了狼群还是狼群!谁听说过狼会策画,还设陷阱!”黄望很冲地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出,众人同样都面带惊色,你望我、我望你互相交接眼神。
雷乌说了:“谁说敌人一定是狼群?东方的国家对法天的富庶和强大一直带有敌对之心,很有可能是某一个国家设下利用狼群作幌子的陷阱!”
雷烈也说:“会是哪一国?白安公国……太弱了,安理斯齐王国……应该不会,还有那一个国家会做这种事……啊!毕方帝国!一定是这个狗国,就是她老阻挠法天向东发展。而且又对绿海很感兴趣,除了毕方之外,也没有一个国家能有实力进入绿海做这种事!这个……”
雷烈还想骂下去,雷震作了个手势请他停下来。
“雷烈将军,请你不用太激动。我不认为会是东方诸国的阴谋。撇开他国对法天的态度,就连联邦的强大也无法征服绿海,各位认为有那一个国家能够带领大军穿越绿海?就算有来到这裏,所剩下的军队也不足为惧了。想想看过去联邦想要一举扫净绿海,将绿海纳入联邦管辖所做的努力。三次征讨军的失败,足以证明想要征服绿海所要付出的代价,别忘了这就是东西往来非得使用海运的因缘。”雷震平静地分析。
雷震在心中所想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有被狼群包围的经验,雷震认为狼群并不笨,相反的,雷震对于狼在团体作战中所用的战法,已经不像是野生动物所表现的范畴,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难不成草原恶狼是由人饲食?!这个想法浮现在雷震大脑中。雷震极力地想否定这个怪异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别说提出来会被人当成妄想,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不论如何,我希望各位能多加小心谨慎,请要求士兵加强巡逻守夜,明日初晨就请凛准将派出快骑先与前哨取得联系,其余的部队布阵前进,以防突袭!”
李原和黄望还想反对,却看到所有将军全部深表赞同的样子,便很识相地压下内心反对的声音,勉强也算是同意雷震的指示。
白任和一群校骑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一圈,所有的校骑都聚精会神在接受白任的授课。
白任在地上做出各式各样的痕迹,仿真野狼在草原中会留下的足迹。
一堆人挤在地上,努力地想分辨各种不同足印所带来的资讯。
一名传讯兵走进白任授课的帐幕,看到所有长官全部蹲着将头埋在地上专心研究,讨论之声不绝于耳。这名传讯兵看到眼前的奇景还以为这些人神经有问题了,他同时还遇到了一个问题,要怎么在众多背影和屁股中找出要传话的对象呢?
传讯兵深感头大之时,传出了一句话。
“好!现在换组!”
话一出,所有的军官们才站起来,有些人还在口中不停地争论,军官们一堆堆地改变位置。好不容易一位靠近帐门的校骑注意到了这名传讯兵,好心地问了:“有事吗?”
“报告长官,司令官传见白任白教官和季先生。”传讯兵慌慌张张的说。
“喔!我知道了,我马上去!雷司令在那里?我还得去找小、季老弟再一起过去。”白任对传讯兵喊着。
传讯兵看到一位身穿便服的“平民”,满身灰,一点也没有“教官”样的一个人向他走来。
这真的是司令的客人吗?看来这名司令还很“平民化”,交友可还真是不分贵贱。司令和下级社会也有交情的传闻,就这样从这名小兵口中传出来了。
“报告教官,司令在机动指挥所等着,请白教官动作快一点。”
“机动指挥所……啊!是那头巨蝓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到。”
接着白任又对在场的校骑说:“各位学员,接下来请各位自行研究,所有人务必都要能够分辨出各种痕迹之间的差异。时间不多,明天就要上场实用了,请多多加油!”
白任离开了临时教室,很快地跑向自己休息的帐幕。
一到帐幕前面,却发现帐幕内黑压压的。难不成小云不在,练武的人睡眠都比常人少,季行云不太可能这么早就休息了。
白任向四周的小兵打听季行云的去向,由于原本就是客卿身分,再加上季行云身穿一袭灰衣,在一片绿色系军服中又特别显眼,白任一下子就打探出季行云的行踪。
白任很快地就在营地东侧外的草原上发现季行云。
正想远远地叫季行云时,白任却感到季行云身边传来异样的气息,让白任将口中的话又吞回去了。
他很小心,静静地走近。
季行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同时白任发觉季行云身上的气息非常的弱,就是一般没有练武的人身上带的生气也比他强多了,除了长年重病身体虚弱的人以外,身上含带的内息是不会这么薄弱的。
白任走到季行云身旁,想要仔细地观望。令白任吃惊的事又发生了!
从草原上吹来一阵阵微风,带着微弱的真气吹向季行云。
一道道气流往季行云身上集中,像是川流一般生生不息地流向季行云,季行云的内息也随之渐渐丰盈。
这些真气并不强,如果不是像白任一样对内息十分敏感的好手,也许就会当作是徐风吹过而不知晓。
可是白任却张大眼睛,嘴巴也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碗,手指着季行云。
季行云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在吸取天地之气还是与天地之气在交流?!不论是那一种,都只有传说中绝顶高人才做得到。
要达到天人合一,可以说是所有习武之人一生追求的梦想,现在竟然出现在眼前了!
过了三、四分钟,气流无声无息地停止了。
季行云先是动动身子,好像是长时间静止的人想要疏通疏通筋骨。
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白任说:“白牙,你站在那做什么?”
白任依然是保持原样看着季行云。
看到白任一副失神的态样,季行云很担心地问:“白牙!白牙!你没事吧!”他不由紧张起来,抓着白任双手轻轻地摇晃。
白任忽然抓紧季行云双手,指甲都陷进肉里了。他激动的说:“你是小云吗!你真的是季行云?”
季行云被白任吓着了,连忙说:“白牙,你没事吧!”
白任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喘着气说:“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季行云有点担心地看了看白任,才又说:“这么快就上完课了?找我有事吗?”
白任听到季行云的问话才猛然想起来找季行云的目的。
“啊!对了!雷震找我们,快点!可不能让他等太久了!”说完白任拉着季行云走向司令坐车。
这一路上,很难得的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谈。
白任是不断地打量季行云,怎么看季行云也不像是达到能够自由吸取天地之气的高人。而且他现在的内息也没有比较强,相反的好像还有点空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任心中的疑虑不断地翻腾。
而季行云也是若有所思,不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两人走到了巨蝓兽前面。巨蝓兽部分的背甲张开,一部分是开小小的洞用来发射弩箭,比较大的是通风用的,其中还有一块正好靠在地上成了现成的阶梯。
巨蝓兽的守衞远远一见到白任两人,一位立即入内通报,另一个前进招呼两人,将白任和季行云请入巨蝓兽甲室之中。
在甲室之中,除了雷震、雷锋和长青回夜之外,还有凛亦也在其中。
雷震一见到两人的到来,马上起身简单地向长青回夜和凛亦介绍两人。
“这位是白任,我请来的客座教官,专门教导有关绿海中追踪寻迹的技能。另外这一位是季行云,是白教官的助手。”这回在雷震指示下季行云成了白任的助手了。
凛亦也很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第五军团侦骑大队队长准将凛亦。”
长青回夜则是热情地说:“我是武议士长青回夜,你就是利牙白任吗?道场内有很多弟子都提过你的名字喔!雷大哥真厉害,一到南城就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佣兵来帮忙。”
众人寒暄了几句,雷震马上就切入主题。
“白老弟,请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帮个忙。原本在计划中,是要请你带着特战大队的特搜组实施搜索,现在情况有变,希望你能和侦骑特战大队的人马一起做为先遣人员,尽早与前哨站取得联系。”
“我是没差啦!可是那些校骑明天的行程……”
“这不是问题,我会和他们说明。当然特搜组的实习依然实施,不过得由他们自己来了。虽然这样学的比较慢,但是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
“???”白任一脸不解。
“我认为在前哨站可能会有凶险……所以得派机动力高的人员先行侦察,因此为了人员安全考量,还是请你这名经验丰富的老手同行会安全多了。”
“这没问题。”白任信心满满地说。
“如果发现有埋伏千万别逞强,以保命和活着回来通知军情为重。”
“那当然,我可是很爱惜这条老命。”
雷震笑着说:“很好,这就请凛准将来为你解说明天的任务,同时介绍同行的成员。”
接着是一阵忙碌,等到白任和季行云回到帐幕,白任整个脑袋都是次日拂晓就要出发的任务,又把查探季行云来历的事情放到脑后了。
天色未明,草原上传来微微的震动。
是一群人骑着快马在草原上平治。
白任和侦骑大队的一群好手,在薄雾之中快速平治。
骑马的原因是为了保持体力,一旦不幸遇上了狼群,这一些马随时准备当作恶狼的饵食,好让马上的骑士逃出生天。
马算是骏马,比起飞羚还慢上几分,不过就体力而言,飞羚是比不上这一批骏马;而且就狼群而言,马比起飞羚更有杀伤力。
这些马匹和白任全力奔跑的速度当然不能比,在马上白任依然能够很清楚地留意地上的足迹。只是骑马的颠簸让白任观察得辛苦多了。
一路上平平静静。
太阳微升,将晨雾渐渐拨开时,安田寨也耸立在众人面前了。
看到安田寨后季行云首先勒马停下,白任也大声叫停。
由一个“空降”的外人来带队已让原本侦骑组长十分不满,一路上又安全通过,到了目地这名佣兵才在叫停,这算什么!
原组长杜西·安查不耐烦地说:“有问题吗?组·长。”看来组长位置被暂时取代这件事,还刺痛着杜西的内心。
“有问题!”白任简单的说。
杜西嘲弄地说:“都到安田寨了,还有什么问题,白生先,你现在才多疑起来不会太晚了吗?”
这一类人白任见多了,也不和他计较,不理他的嘲弄就说:“这座城塞太安静了,还有秃鹰在上空盘旋……”
众人顺着白任指向看着,安田寨上空果然有不少鸟类在空中飞翔。
“原本该有的人也不见了。”
杜西的情绪跟着紧张起来,顺口问道:“什么人不见了?”
“你没注意到吗?大门该有的衞兵不见!就算是因为害怕会有狼群的突击而关上大门,至少在城塞上也该有人巡逻。不,应该更要加强巡逻才对。”
白任一提杜西才用心地看着安田寨。发现事实果然如白任所言,要塞上不见一兵一卒。原本不满的杜西这才明白,自己和白任之间观察力差距有多少,难怪司令会阵前换将。
其他队员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感不安。
白任考虑了一下马上说:“杜西,你带一半人在这裏等着,我带另一半人过去探探。如果我们遇到攻击,请你不要客气马上带人回去向大队报告。”
杜西没开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手一挥将队伍划开,一半的人跟着白任提心吊胆地走向安田寨。
走到城塞门口才发现大门只是概略地阖上罢了,并没有紧闭。
季行云面露恶心的表情说:“恶——有一股很难闻的臭味!”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像季行云对气味这么敏感,让他这一说也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恶心的味道。
白任大胆地拉开大门,走了进去。留在远处的杜西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地,看着白任带着队伍交互掩护地走进城塞之中。
杜西坐在马上,看了一眼那一半无人乘坐的空马。好慢——杜西咬着牙,焦虑地等着。白任也才进去,杜西就开始急躁不安,时间过得像是乌龟爬行一样慢。
白任等人进去三分钟后,几名兵士从大门退出。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有的扶着城墙,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又双手撑住身体。其中有一名队员飞快地跑来,看他恐慌的样子,好像看到鬼了。
等到杜西能够看清楚来者才发现原来是副组长龚天仁校骑——原本最稳重的副组长。
杜西跳下马,抓住龚天仁,看他脸色一片惨白,他很紧张问道:“情况如何?”
“完了,完蛋了!全死光了!”
话一出,所有队员全部围向龚天仁。
“什么!你们遇袭了吗!”说完看向安田寨,不见有追兵出现,再看龚天仁也不像有遇到战斗,内心在撤退与一探究竟之间挣扎着。
龚天仁颤抖地说:“我们没事,可是全死!竟然全死了!”
杜西恶狠狠的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他实在很想要用力给龚天仁一拳,看看能不能让他把话说清楚。
一旁的资深队员看不过去了,有经验地轻抚龚天仁的背部,不断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一切都没问题了。”
龚天仁吸了一口气,先对身旁的资深队友说声谢谢,才对杜西说:“我们都没事,白任还请你们过去。”
话虽如此,众人不安感并没有减少。杜西和几位资深队员接换了眼神才说:“还等什么,走吧!”
杜西和几个胆大的队员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不少队员在原地迟疑不决。
他才大声的说:“怕什么,都说没事了,还不快点过来!”不但是要说给队员听,同时更是在为自己壮胆。
走近门口,才发现在门口的都是一些菜鸟,他们全部都在痛苦呕吐着。
进入大门,绕过屏障,眼前的景象让杜西张大眼,嘴巴无意识地打开了——
尸横遍野!!
“你来啦。”
轻轻的问候让杜西跳起三寸,惊慌地转头望向声源。只见白任一脸忧愁,对他说:“没事吧,抱歉吓到你了。”
杜西惊魂未定地回答:“不会,我没、没吓到。哈、哈啊!天呀,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的官兵或躺或卧,死状万分惨烈。
这时季行云跑来说:“我大致逛了一下,一具狼尸也没有!”
“这是恶狼干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有这种事。”
“你先别激动,我确认过了,尸体上留下的伤痕确定是由恶狼的利爪和獠牙造成。”
“这裏发生了什么事!”杜西双目迷茫的说。
白任镇静地说:“这也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事,可是在这之前得先通知本队才行。杜西,请你先派人赶回去,其他人留下来继续侦察。”
“是……那个……”杜西已经六神无主了。
一旁的老练队员金磊替他发令说:“小蔡、吉安、大脸,你们带六匹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本队。其他人都过来,听白牙分配任务!”
季行云看这个惨状,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情形还有谁需要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