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面传来入口关闭的声音时,“烦人的老鼠终于走光了,背着受诅咒的忌器,你应该是个暗黑剑士吧!”和奥黛莉亚相同的声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口气。
“喔!你的眼光倒是挺犀利的。”穆取出背后的双剑说。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那豹会害怕到不敢反抗,只因你为自己的重生做好准备,它畏惧使用忌器的人就像畏惧你,若我知道如何对它下令,甚至可以驱使那头豹。”
邪法师似乎试着感应了什么后,“嗯,它被你杀掉?蠢东西,连是否真正主子都分不清,死了就算了。”
“现在我需要帮手,如果再加上你的力量,很快就能重新控制邻近地区。这具身体不太理想,得找一个力量更强大的魔法师替换。”重生的亚留斯开始计划着接下来要如何做。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想要别人当手下,那得先证明自己的力量远胜对方吧!”
“看来我真的沉寂太久了,居然有人敢单独地正面向我挑战。”说话者的眼神带点讶异。
“嗯,这具身体无法发挥我原本的力量,你又是个暗黑剑士,应该可以毫不留情地斩杀原本的同伴。不过这又如何,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再换一个躯体而已。”
话刚说完,邪法师就发现对方从门口消失,未及细想退后一步,才发现胸腹间被东西抵住,惊恐的眼神出现在脸上。
抵住重生亚留斯的正是穆的兵器,用的却是剑脊而非剑刃。内劲吐发,双剑并未像过去散发磷光,反而是一青一白的两道气自女性身体弹出。
青色磷气状的死灵和白色雾气状的生灵似乎都想回到奥黛莉亚的身体,东方武者以剑柄撞向女魔导士手腕使三蛇魔杖脱手的同时,另一柄剑阻击死灵使其无法再度侵占身体。
女性身体软弱无力地俯倒在穆身上,受到截阻的青色磷气则被魔杖所吸收。
情势被控制住,东方武者这才安心下来调匀气息。
当入口的大石再度移动时,隐藏在树丛观察的三人大为紧张。
直到看见上来的是抱着女魔导士的东方武者,也没见到亚留斯的魔杖,史达才敢走出确认,但仍用手势警示其他两人别出来。
“兄弟,真的是你吗?亚留斯怎么样了?”
“当然是我了,要我把这两天的菜单背给你听吗?”一口气说完这两天吃的东西后,他又继续说下去,“邪法师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那把三蛇魔杖就跟会操控人心的魔剑一样,所以被我打脱手后小姐便摆脱他的控制。”
“原来如此。”安心地喘口气史达才对着藏起来的两人喊,“没问题,确实是格林本人,你们可以出来了。”
重新聚集起来后,“奥黛莉亚小姐的情况怎么样?”少年关心地问。
“只是昏过去而已,等等就会醒来。”穆轻轻放下怀中人说。
“耶!老兄,你还要进去啊?”看到东方武者转回入口处马休紧张的说。
“我得封住那把三蛇魔杖,免得亚留斯有机会再度危害世人。小姐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说完他的身形消失在阶梯下。
“怎么办?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猎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还是照他说的做吧!拿毯子来让小姐躺着,再让他喝点白兰地酒。”红蝎说道。
马休把毯子铺好让女魔导士躺好时,少年也把小酒瓶拿过来,红蝎则单手扶着奥黛莉亚上身,好让他将酒灌入口中而不会呛到昏睡者。
“这面罩很碍事,还是拿下来好了。”少年随手取下覆住女性大半脸孔的布巾。
“咦!奥黛莉亚小姐还蛮漂亮的,并不是史达你们说的丑女。”安迪有些意外。
两人也同时看到女性的容貌,虽然同样意外,但神情却和少年完全不同。
马休抓住少年正要灌酒的手说,“把面罩装好,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猎人严肃的表情和用力到让人有点疼的紧抓让安迪有些慌张,“到底是怎么回事?”
盗贼放平女魔导士后夺过布巾,自行把它系紧在昏睡者的脸上,“这件工作结束后,最好别和这女人扯上关系。”
“你过来,我讲明白点,省得你猜疑。”怕奥黛莉亚突然醒来,红蝎把少年带开说话。
“女魔法师长得漂亮是正常的,丑女才是特例,因为他们几乎都出身自富裕高贵的家庭,那些美丽的贵夫人生下来的女儿当然不会差到哪去。长得漂亮、身份又高贵的女人根本不会出来冒险,就算是匹好动的野马,家里也会设法管着。”
“即使是家道中落,凭着姿色、血统也会有暴发户砸下重金迎娶,他们根本不必出来抛头露面的谋生。所以民间很少见到女魔法师,有的话也几乎都是没人敢娶的类型,通常不是面目可憎的丑女,就是淫|乱无比的荡|妇。”
“但也有几种特例,其中发愿侍奉神明而开设修道院或孤儿院的贞女最受尊敬,可这位小姐却是当中最危险的类型——复雠者。”
“开魔法商店的女魔法师为何会想探查亚留斯的遗产?如果不是求财的话,女人想要力量的最大理由就是复雠。普通对手凭着姿色血统找个结婚对象,再利用夫家的势力报复不是容易得多,但是这女人却选这种方法而且遮住脸,表示对方的势力很强,曝露身份就会有危险。”
“所以不想让自己卷进麻烦就离他远点,也不要声张这件事,这是曾为伙伴的道义。”
先看着史达再看向躺着的女魔导士,安迪最后将目光投向地下入口,(队长,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当门开启后,从亚留斯的魔杖上响起普通人无法听见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这骗子会回来,居然诈称自己是暗黑剑士,你根本就是研究灵魂秘法的同道。)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从表情上看不出我当时是在挖苦你吗?”
(你这家伙!)被嘲弄的灵魂感到愤怒。
“况且你没资格说我骗人,你一开始就虚张声势,只是说得太多被识破,否则我还不敢那么快动手。”
(这件事就算了,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好说话,大家可以合作交流。只要帮我找到适合的身体,我们的力量会比从前强上几倍,就算想控制整个普罗西亚北方也不成问题。)
“合作吗?我确实对你怎么附身在这把杖上感兴趣,听说你当时是在几十哩外的地方被围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根本不算什么!当时我早就准备好,只是之前没亲自试用过。灵体质量和肉体比起来微不足道,凭我的魔力要传送这么点质量回来根本没问题,而且就因为传送的质量极小,公会那群白痴也没发现空间的波动,要不然早就派出大批人马来找这地方,不会让我等到今天才有你们来。)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了。”
(什么意思?)
“你的致命伤就是太多话了,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控制普罗西亚北方?真是小气。”说完东方术士解开发辫,以鲜血启动魔珠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杀过多少人才有这种力量?)杖中的灵魂开始恐慌。
“多少人吗?一次杀掉几千人以后,你认为我还会去算吗?刚才不过两个灵魂你们就被弹出肉体,这次你认为会有什么结果。”
(我明白我们的差距了,我愿意奉你做主人,请饶了我。)
“以前我的老师告诉我要宽容关爱众生,只相信少数可信的人,可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做不到他的教诲。”东方术者突然发起感叹。
(你到底想说什么?)邪法师一时会意不过来。
“对死不悔改的家伙就该这样。”此时缠绕说话者身边的黑气开始集中起来。
(住手!)亚留斯这才明白自己被排除在宽容关爱的对象外。
当集中起来的黑气压向魔杖时,无声的惨嚎回响于地下空间。
蛇杖上的三颗宝珠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裂开,逸出的暗、炎、风三种力量随之扩散开来,但都被黑气所阻挡或吞没。
一切都结束后,穆缓缓抬头望上,脸上露出微笑却有着孤寂的眼神,“而且我一直都只相信自己啊!”
因为之前慌乱逃出,底下还有些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在东方武者再三保证没问题后,冒险者们才敢跟着他回去拿。
亚留斯的卧室和收藏诅咒魔具的房间门口都有其他人不曾见过的符文,画上那些东西的人说那是用来封镇幽魂的符咒。
他们并不知道那未经过几道必要手续和使用必需的材料,所以徒有其形,只是用来让大家安心的,但裏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毁,符文有没有作用已无关紧要。
虽然亚留斯那把魔杖碰不得,但这依旧是一次收获丰富的成功探险,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丰厚的分红。
但说什么三人也不肯在亚留斯的居所过夜,导致一行人弄到很晚才在外面扎好营。
即使魔兽已被解决,守夜的工作还是不能轻忽,上半夜是少年和女魔法师,下半夜是盗贼和猎人,东方武者还是负责中夜。
当穆接下安迪的守夜工作后,就变成女魔法师和他独处。
起身巡视一下营帐确认过大家都在睡觉后,奥黛莉亚竟拿下头巾和面罩,取瓶喝了几口酒后,解开宽大的魔法袍放在旁边,身上只穿着露出藕臂和修长双腿的短衣。
史达早已事先提醒过,所以穆对女魔法师的容姿和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女郎坐到东方武者的身旁,用蒙胧的眼神看着他。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留着淡红长发的女性笑着问。
“因为我居然以为你是在勾引我。”
对方竟直接说破,奥黛莉亚由惊到怒,怒而含羞,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力量。从被亚留斯控制到昏过去,这段时间你虽然身体不能自主,可是仍知道发生什么事吧!”
“为什么你知道这件事?”女魔导士有些意外。
“很简单,如果是被控制便失去意识,醒来后应该会询问这期间发生的事,但你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你也听见了我和亚留斯的对话吧!”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暗黑剑士的强大力量,如果你肯帮助我,那么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说完这位女性起身转了一圈,让东方武者看清自己的曼妙身材。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说话者眼中透出寒光,他的问话让女性为之愕然。
不等对方回答,穆又继续说:“你急于复雠,却没有付出一切代价的决心,成功的机会太小。”
“有人花十几年忍辱侍奉仇人,只为等待一个能致其死命的时机。有人花几十年奋发图强,强大自己的实力再复雠。也有急于报仇的人,用自己的首级为饵,来换取其他勇士刺杀仇人的机会。做到那种地步都未必可以成功,耐性不足,决心也不够,想光凭运气报仇吗?别人不会只为点小甜头就替你卖命的。”
奥黛莉亚似乎想开口,但却被阻住,“不用说,现在你只是受到刺|激,意气用事才会讲那样的话。多花点时间想清楚,你可以等多久、能用多少代价、值不值得报这个仇。如果觉得成功的可能太低、代价太高,那就放弃仇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如果你想清楚以后,还是要复雠,将来再度相遇的时候我可以听你的请求,但不见得会答应帮忙。”
“你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情,去睡吧!这裏有我就够了。”东方武者拨着营火说。
弯腰捡起衣物时,女郎的眼泪开始落下,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裏面隐约传来啜泣声。
轻轻叹息后,东方武者捡起一块小石头,运指弹在另一边的帐蓬外面,然后靠过去轻声骂道,“死小鬼,装睡偷瞧是想看什么精彩好戏吗?”吓得裏面的少年用毯子蒙住头而不敢动弹。
“时间是不是超过了,怎么没看到小姐,为何不叫我呢?”史达从帐篷里出来说。
“你受了伤,多休息些比较好,所以我没让他去叫你。”穆边将几根柴添进火堆边说。
“没关系,我也因为太兴奋而有些睡不稳。”
“那要不要喝一点,只是你伤口还没结痂,别喝太多,不然会影响愈合。”
看到拿出来的东西红蝎瞪大了眼睛,“欧曼丹皇冠,你真要喝这东西?”
“我请客,只有这等名酒才配得上对雪夜之狼这等好汉的吊祭吧!”东方武者微微一笑。
“说得也是。”史达笑了起来。
才啜饮入口,芳醇的香味就从舌尖扩散开来,迅速充满整个口腔和鼻腔,微辛刺|激着舌头,过喉时又有厚重灼热的感觉,“真不愧是精选的名酒。”穆称赞道。
喝完一碗酒后,史达去拿了样东西出来,正是那把冰之牙。
穆将小半碗酒淋在上面,“没机会见到这位好汉,就让他的剑代替共酌吧!”
“其实我拿这把剑出来还有一个用意。”史达用恳切的眼神说,“你愿不愿意接受这把冰之牙?”
“封镇住亚留斯邪恶的灵魂,就等于为麦席尼大哥报了仇,再加上高超的武艺,你绝对有资格使用它。”
“东西要被使用才有价值,我已经有习用的武器,改使这把剑对彼此都不是最理想的安排。”
“是这样吗?那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请托?即使不是赏金猎人也没关系,请为这把冰之牙找一个适合的主人。”
沉默片刻,他回答:“我可以答应这件事,不过要请托费。”
“没问题,那要多少请托费?”
“就一枚铜板好了。”
“为什么这么少?”史达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何既要收钱却又只收一个铜板。
“数量不是重点,但必须有请托费才能算成立契约,将来承接这把剑的人是受红蝎史达的托付,而不是我。”
听完这句话,史达感到热泪盈眶,“谢谢你,这样我就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
时间很快过去,抬头看看星月的位置,“差不多该你休息了,我去叫马休。”红蝎起身道。
穆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趟探索旅程对少年来说是个难得的经验、成长的契机;对猎人来说是次成功的狩猎、可以向人夸耀的冒险;对盗贼来说是过去恩仇的了断、一桩心愿的完成;对女魔导士来说可能是复雠之路的中继站,也可能是往后人生的转捩点。
但是对自己来说又代表什么呢?或许只是在心中激起几个涟漪罢了。
【后记】
这是最后一次在说频更新,理由很简单,现在说频的情况对我而言是有害的。
我有一个毛病,火大的时候,会想狠咬看不顺眼的东西一顿,同时肾上腺素增加,新陈代谢变快,写作的速度就会提高。
有没有人察觉到,以前所谓的大爆发,全部是我正火大和人掐架时出现的。
这两三年我几乎都用马甲在龙空潜伏,《月落》第一部结局就是被几年前龙空众灌水的四个字所决定,至今都没有更动的念头。
但是最近觉得龙空有趣的东西变少,开始回说频看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真是不得了。
能让我火大的有三种状况,现在说频竟然满地都是那些东西。
这可好了,我只是把看到的挑几个最不顺眼的咬,结果上个月状况百出还有两章,这个月是三章,我是海龟而不是海蛇,这种步调久了是不行的。
后来发现真是环境改变,说频不适合我留了。
虽然龙空也没以前有趣了,不过灌水的水质还是比其他地方强,至少还有山猫流、神农党被毒翻,口吐白沫、四脚抽搐的样子可看。
所以在决定新落脚地点前,新章就先发在龙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