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第五章 幺儿

没想到最淳朴的大山里头也会有一些坏心眼的小孩,她五味杂陈地摸了摸泉泉的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泉泉倒反过来拍拍何冉的背,乐观地说:“阿姨不要难过,我能画画就很开心了。”

何冉更加百感交集,抿了抿嘴角说:“加油,以后当个小画家。”

晚上是萧寒做饭,他的厨艺自是不用说了,山里人自己种的蔬菜没打农药,有股说不出的甘甜的味道,养的鱼也肥美可口,何冉吃得很香。

他们这儿的人从小被“粒粒皆辛苦”的理念熏陶长大,吃多少就做多少,每餐饭都不能有剩菜剩饭。

入乡随俗,何冉虽然吃饱了,但见别人碗里都干干净净,便又用筷子将碗底的几粒米夹起来吃掉。

饭后,依旧是萧寒收拾碗筷。何冉将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的空碗递给他,后者欣慰地对她笑了笑。

始终没说话的老太太突然指了指何冉,不知说了句什么。

何冉又没听懂,茫然地坐着。倒是萧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看老太太,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何冉。

泉泉在旁边小声提醒道:“我奶奶叫你洗碗。”

何冉愣了几秒,“哦……”她随即站起身,朝萧寒伸出双手,“给我吧。”

萧寒却摇摇头说:“不用。”

何冉的手还伸在那里:“让我试试吧。”

萧寒坚持道:“我洗就行。”

一直看着的老太太明显不悦了,撂下一句话将萧寒叫到房里训话。

虽然他们在别屋里说话,但是这土墙根本不隔音,还是能听见。

何冉转头问泉泉,“他们在说什么,给我翻译下。”

泉泉眼观鼻、鼻观心,说:“你真想知道呀?”

何冉点头:“嗯。”

泉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奶奶说,女人要会干活,不能娶这样的媳妇,好吃懒做……”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又下意识去看何冉脸色。后者倒是表情淡淡,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晚上回到屋里,老太太和泉泉那厢已经早早睡下了。何冉眯着眼睛先打了个盹,不知过了多久,被萧寒的动静弄醒。

装死任他摆布了一阵子后,何冉睁开眼问他:“你刚刚跟你妈说了些什么?”

萧寒说:“没说什么。”

何冉问:“那怎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萧寒没吭声。

何冉将他的头搬开,拧了拧嘴说:“我知道你妈肯定说我不好,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眼神能猜到。”

萧寒依旧不接话。

何冉问他:“是不是?”

萧寒说:“没有。”

何冉似有若无轻哼了一声,“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给你家做儿媳妇。”

这句话倒是让萧寒眼神一暗,他双手按住她胳膊,突然加重了一下力道。

何冉皱着眉头捶他一下,“你干嘛,疼啊!”

他罔若未闻,伏低身子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何冉手抵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你干什么,轻一点!”

萧寒并没有理睬,何冉又不停地拍打他的后背:“萧寒!”

她声音太大,恐吵醒别屋的两人,萧寒直接拿舌头堵住她的嘴。

推搡了半晌,何冉才意识到原来以前都是萧寒在让着她,他动起真格来,她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半分。

结束之后,她又跟昨晚一个状态,瘫着一张脸动都不想动。

萧寒伸手去掏床头的纸巾筒,拿过来之后才发现裏面空空如也,他下床去拆一包新的。

何冉指着身上青紫色的痕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真当我是大老远跑来给你睡的是吧?力气全撒我身上了!”

萧寒不看她,过了会儿才垂下眼帘,声音淡淡的:“对不起。”

何冉转过身去,不想理会他。

几分钟后,萧寒将灯拉灭,也爬上床来。

何冉感觉到他从背后贴了上来,她还在气头上,想要离他远一点,但或许是天气太冷了,身体总不自觉地贪恋那一抹温度。

萧寒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手掌轻若无力地放在她的小腹上。从他掌心裏散发出来的温度令何冉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人的心也不自觉地软化。

夜,安静温暖。

从重启开往广州的一趟红皮火车上。

近22个小时的漫长旅程,对何冉来说是非常难熬的。萧寒给她买的是硬卧,自己则买的站票。他们没有太多行李,带上车的全是何冉买的特产。

何冉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在火车上买了个充电器才充上电。为了打发时间,她随便找了部电影跟萧寒一起看,手机网络不太好,视频每隔几分钟就要缓冲一下,看得很没劲。

中午何冉没吃东西,就喝了几口水。水也不敢喝多,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春运期间,车厢里人太多,洗手间已经堵塞了,气味难闻,她去过第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

晚上十点之后,车厢里统一关了灯,周围的人都陆续歇下了。何冉这才拿着牙刷和牙膏出动,刷完牙后又将头发扎起来盘得高高的,洗了把脸。

她回到床位上,换萧寒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