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意锐最近在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要隐秘,但是档次要足够。他的靠山想要这样一个地方,平时带着自己的同僚一起玩耍,不要太引人注目。
而这种地方焦意锐打听了一下,据说如今在星空之中非常流行,低调,却是真正的奢侈!
所以他也动了心思,后台不来的时候,这地方自己也可以营业呀,那真是日进斗金。
不过什么都准备好了,场地却有些为难。
玄武城内寸土寸金,而且太热闹的地方还不行。
他找了好几天,看中的地方人家也都有很强的背景,焦意锐权衡一下觉得没有必要引起这么大的冲突。
没想到今天陈义原带来了这个好消息,他大喜:“在什么地方?”
“就在咱们辖区内,东义巷最裏面那一家,院子不大不小正合适,我估摸着整饬一下,一次能接待六七波客人。”
焦意锐也点点头:“地方不错,不多不少正合适。”
太多了闹腾,太少了不赚钱。焦意锐对陈义原办事很满意。
“查了没有,那家人什么背景?”
陈义原不屑道:“还用查吗?东义巷那一片全都是一帮子商人暴发户,真正有身份的人谁会去哪里住着?您就等好吧,我这就行动,争取在三天之内,让那几个小子滚蛋!”
“好,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义原得了焦意锐的同意,立刻出来带上一队税丁杀奔东义巷去了。
洪禹不知道自己一头扎进了商人的居住区,所以被人看轻了,他正在院子里等着那人的进一步行动。说实话,如果那人真的是一只纸老虎,禹少爷会很失望的。
好在,陈义原虽然不是真老虎,但也算是一头狐狸,洪禹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砸门声:“开门开门!快点开门,再不开门就撞门了!”
施家支援的下人们已经到位了,一名老仆皱皱眉头打开大门:“找谁?”
一名税丁一把推开他,带人闯了进来,税丁们立刻穷凶极恶的四处乱窜,翻箱倒柜。
“搜!给我狠狠的搜!”
陈义原在最后面走进来,阴森森的下令。
老仆刚要询问,就被一枚巨大的税丁腰牌给顶了回来:“西城门税务司查案,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这动静太大,洪禹四人当然被惊动了,他脸上焦急,心中欢喜的赶紧赢了出来。
陈义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前面一个巨大的陷阱,他半边身子已经掉进去了。
“你们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擅闯民宅!”洪禹的表演恰如其分的展现了自己的色厉内荏,陈义原这种恶人经验十足的家伙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几个小钱的爆发户,实际上跟脚很浅,不足为虑。
这种人,扔过来十个,陈义原有把握随意捏扁搓圆五双。
“嘿嘿!”陈大人一声冷笑:“本官怀疑你以不正当的经营手段偷逃税款,现在带人来找证据,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城主府申诉鸣冤!”
他有恃无恐,四大城门税吏那是绝对的肥差,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后台一个比一个硬。
有焦意锐支持,就算这小子真的去了城主府控告,也必定能够压下来。
更何况,陈义原太了解这些商人了,都不愿意得罪衙门,很多时候宁愿破财消灾,他们还要继续在玄武城中讨生活呢。
税丁如狼死活的冲进去,片刻之后整个宅院内就是一阵鸡飞狗跳,随时能够听见瓷器之类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洪禹心裏终于踏实了,一个看不见的绳套正在逐渐收紧——陈义原自己把脑袋塞进去,系好了绳扣。
他微微一转头,吩咐管家一句:“都去登记下来,被打碎的是那些东西,免得将来没有凭证。”
“是。”管家领命去了。
他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见多识广。西城门税吏在这玄武城中的确威风八面,可是在那些古老的星空世家眼中,还是不够看的。
主人非常镇定,管家虽然不明白禹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很明白禹少爷根本不会将这些税丁放在眼里。
他只要遵照禹少爷的吩咐去办事就可以了。
老管家转身去了,一名税丁却皱着眉头冲出来:“大人,有些奇怪呀,这家里的瓶瓶罐罐,上面全都贴着条子,写着什么‘先圣遗物价值十万星晶’,‘大远古遗迹出土,价值一百六十万星晶’,可是我怎么看上去,都是些假冒货。”
当然是假冒货了,禹少爷刚才才紧急下令,让家里人随便写的条子贴上去。
陈义原也觉得有点奇怪,他想了想,看向洪禹:“你想讹诈本官?哼,你打错了算盘!不管你自己核对下来多少价值,别忘了最终还是要衙门来确认的!你信不信就算是烧了你这院子子,衙门最多也只会认定价值一百星晶!”
洪禹摸了摸下巴,淡淡吐出一句:“我还真不信!”
陈义原的火气蹭一下子窜起来,狰狞道:“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来呀,给我拿下!胆敢反抗,就是拘捕,就是跟整个户部为敌!”
“是!”税丁们如狼似虎的从四面八方一起应喝,那声势倒真是能吓住不少人。
这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已经惊动了街坊四邻。
乔老爷、郭老爷等人都从门缝里往外看。他们这些生意人,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税务司了。所以明明很是幸灾乐祸,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围观,生怕被殃及池鱼。
郭老爷得意洋洋:“我就说嘛,那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钱在这裏买宅院,原来是偷逃税款。嘿嘿,这下子好了吧,被人给抓了吧。”
“这回可是死定喽,税丁已经开始拿人了,谁敢反抗?除非想一辈子亡命星海。”
他们都嫉妒洪禹和陈掌柜的“交情”,看到洪禹倒霉,非但没有邻里间守望相助的觉悟,反而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五家都在等着看洪禹倒霉,唯独乔老爷更加具有商业眼光,想了想派人去跟陈掌柜说一声,洪禹这边惹上麻烦了。
很快那家丁就回来了,向乔老爷禀报:“陈掌柜说了,他不管。”
乔老爷一听,显然两人也是泛泛之交呀,那还管他死活作甚?隔岸观火就是了。
家丁口才不佳,没有详细的描述当时的情景。
陈掌柜一听说有人来找洪禹麻烦,就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小老儿可不敢管。”
他擅自插手禹少爷肯定还不高兴呢。
结果家丁回来那么简单一说,乔老爷下意识的就觉得陈掌柜也“抛弃”了洪禹。
小院子内,税丁们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洪禹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为什么?洪申等一干强力狗腿打手都不在呀。没有少爷一声令下,百名荒兽奇兵杀出的气势!
恶少讲究的不就是一个派头嘛。
他懒洋洋的吩咐一句:“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嗯,恶少的感觉总算是从这句话里找回来一点。
施仁义给洪禹派来的这些下人,本身实力都不俗,乃是世家从小培养起来的,个人战斗力都要比外面同境界武者高出不少。
这些税丁,平日里耀武扬威还行,欺负平民百姓还行,真实实力其实一般。根本不是这些家丁的对手他们所倚仗的,不过是一般人不敢反抗而已。
不过今天那些家丁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一道倩影席卷出去。原本带着一阵香风,很快就变成了飓风!
“啊啊啊啊……”
院子里传来一连串的惨叫,没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个税丁倒下去,而且一个比一个凄惨。
洪禹说了,打死了算他的,小十九当然毫不留情!
她早就在一边看的快要气炸了,这裏乃是星空,居然还有这等阴暗龌龊的事情。
嫉恶如仇的姬如烟阁下出手,她是什么实力?号称兵部第一才女,已经是变天境中期,二级显化神武者了!
这些税丁在手下,动辄被打的骨断筋折吐血倒地。
另外一方面,姬如烟也是抱着给洪禹惹是生非的打算去的,所以下手极为狠辣,就算是不打死,这辈子也别想再有所提升了。
陈义原在一边都看呆了:他见过不要命的二愣子——是的,这种人在星空之中也不算少数,但是还真没见过这样拒捕的,一个人把所有的税丁都搞定了!
姬如烟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陈义原带来的数十名税丁全都倒在了地上惨叫哀嚎着。
之间人影一闪,一张美丽至极又冰冷之极的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义原吓得一声惊叫,转身想跑,却被姬如烟一把抓住了脖子高高拎起来。
姬如烟一甩手,陈义原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洪禹大为不满意:“我说了,往死里打,你看看你,打了半天,看上去牛气冲天,一个也没死。果然女人不适合当狗腿子,唉,好怀念当年的手下呀……”
林自豪和施吞天的脸上挂不住了,他俩齐齐怒吼,抬起大脚把地上惨叫的税丁挨个踩了一遍,然后……不再哀嚎了,一个个口吐鲜血没声音了。
洪禹伸手掏了掏耳朵:“对嘛,咱们院子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场所。”
姬如烟显然是低估了禹少爷闹事的决心和手段,被洪禹一句“狗腿子”说的有些脸红,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冲出去追上陈义原,粉拳如电,轰在了陈义原的胸口,顿时将这个乱天境中期的家伙整个胸膛打得塌陷了下去。
她还要冲上去趁势结果了陈义原,但是洪禹把她喊住了:“先别杀他。”
姬如烟冷笑:“原来也是不敢。”
洪禹笑道:“你真是低估了本少爷的凶残。”
……
家丁们按照吩咐,将几十名税丁的尸体,在大门外的墙壁两侧挂了起来。大门前挑起一根杆子,只剩下半口气的陈义原被高高的挂在杆子上。
洪禹背着手,站在杆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陈义原用尽了全身力气说道:“你、死定了……”
洪禹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所以才故意留你一条性命,让你看看到底死的是谁。”
他一摆手,带着人回去了。
咣!
两扇大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小巷内,另外五家正在门缝后面窥视的人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窜自己的脖子!
好家伙,这也太狠了吧!不但拘捕,还把税丁杀了!不但杀了税丁,还把尸体吊起来示众!不但示众,还敢留在原地不逃跑!
乔老爷五家一致认定:“这小子疯了吧!还是已经志在求死,不愿意亡命星海?”
其实谁都知道亡命星海最终也是死路一条,而且很可能似地非常凄惨,成为土着的食物。
所以如果也确实有人不愿意走上这条路,宁愿速死。
……
税务司那边,一直等到了晚上,才有人想起来:“不对呀,陈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出去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会出事,因为这是在玄武城中,绝对不会有那个商人胆敢违抗税务司。
陈义原一直没回来,大家也没往“可能出事了”这个方面去想。
他们不知道,禹少爷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税务司的人怎么还不来?”
他在院子里抱怨的时候,税务司的人才开始慌慌张张的向焦意锐大人报告。焦意锐一听就火了:“点齐人马,跟我杀过去!”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肯定出事了。
他很了解陈义原,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在办妥之后第一时间回来跟自己报告。
现在人没回来,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肯定出大事了。
西城门税吏手下有四队税丁,除了陈义原之外,焦意锐手下还有另外两名副手。那两人说白了,就是高级打手。
两人都是乱天境后期,一级显化神武者。在玉罗星这种深处腹地的商业星球而言,已经是可以坐镇一方的强者了。
焦意锐带着人杀到了东义巷,进去一看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意识到是出了大事情,却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整整一队的税丁,全都被打死了,吊在墙头上。
他的得力干将陈义原,也被人想死狗一样挂在一根长杆上。
焦意锐根本不问什么了,一挥手:“杀进去!鸡犬不留!”
税丁们也红了眼,嚎叫一声冲上去,焦意锐指挥着两名副手,要把陈义原放下来。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似乎声音不大,却在那一阵乱吼嚎叫声之中,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谁敢动他,死!”
焦意锐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
一道光芒从院子之中飞出来,焦意锐身边的两个副手摇晃一下,满眼不可置信的神态倒了下去,他们两人的胸口上,都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光芒咻咻咻的飞回去,落在了姬如烟的手中,变回了一枚小巧的剑型发簪,她轻巧的插回去。
“好霸道的天玄兵!”焦意锐觉得脊背发寒,他不知道院子里是什么人,但是他有些后悔亲自赶来!
自己背后有着巨大靠山,还有远大前程,何必亲身犯险?
遇上一群亡命之徒,那些家伙想必抱定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念头,不管怎么威胁都无用了。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洪禹则是在院子中朝着姬如烟一翘大拇指:“开窍了!”
姬如烟妙目之中寒光一闪,发髻上的天玄兵再次飞出,化作了一柄细长大剑,哚一声钉在了焦意锐的脚上!
“啊——”
焦意锐一声惊天惨叫,被钉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操你妈!混蛋快给我回来,保护老子!”
焦意锐剧痛之下破口大骂,那些税丁赶紧回来,三位大佬眨眼之间被杀两个,还有一个重伤,税丁们也觉得脊背上直冒寒气!
他们并不比陈义原带来的那些家伙强,也只是仗着身份,一般人不敢反抗才能作威作福而已。
现在看到这样的“亡命之徒”,他们实际上比焦意锐更加害怕。
“大、大人,咱们怎么办?”一个税丁队长说话都不利索了。
焦意锐恶狠狠盯着那扇门:“将剑拔|出|来,咱们先撤!”
“是!”税丁们大喜,谁再往里冲谁是傻子。
可是还没等他们拔剑呢,洪禹在院子里摆出一副要把手指甲看出花来的姿态,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少爷一向讲究先发制人,我们要主动出击……”
施吞天和林自豪早就憋不住了,蹭一下子从院墙上跳过去,虎入羊群杀入税丁之中。
“啊啊啊啊……”
又是一片惨叫之声,税丁们已经顾不上焦意锐了,网名而逃,可是没有一个能走出东义巷。
打杀这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税丁,两位少爷毫无心裏压力。
焦意锐眼睁睁看着自己四队税丁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还活着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微微发抖了。
哐啷,那两扇大门打开了,洪禹打着哈欠走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在埋怨林自豪和施吞天:“办事不牢靠,全都杀光了,让谁去报信呀?”
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尴尬的挠挠头表示不好意思。
洪禹看着还被钉在地上的焦意锐,慢慢走过去。
姬如烟跟在后面,问道:“杀不杀?”
“留一口气就行了。”
焦意锐还没来得及放出狂言威胁洪禹,姬如烟已经心念一动,操纵自己的天玄兵唰一声沿着焦意锐的身体向上一撩!
鲜血喷洒三丈远,洪禹赶紧躲开。
焦意锐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差点被这一剑削成了两半!
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如果不是修为不错,这一剑下去焦意锐就当场完蛋了。
洪禹朝管家一招手:“在准备一根杆子,把这家伙也吊起来。这些人呀,台词我都熟悉了,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他们这眼神的意思,放心吧,我会让你看到到底死的是谁。”
管家上前来,很无奈道:“禹少爷,咱们院子里只有那一根长杆……”
洪禹有些无语:“果然是跟着少爷我时间不长,这种东西怎么能不多准备一点?”
管家心说谁知道您老人家这么凶残跋扈,以后我肯定多准备一点。
洪禹拍拍手,高声道:“各位高邻,你们谁家里有长杆子呀,借我用一用。”
躲在门缝后面往外看的五家人一直鸦雀无声——不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命令他们不准出声,而是一个个惊得呆住了,忘记了说话。
他们五家在玄武城中也算是生意成功之辈,可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敢这样大肆杀戮税丁!
那可是税务司的人呀!
被一件开膛破肚的那位,可是堂堂西城门税吏!不是什么小杂鱼,据说他的靠山可是城防军统领萧显海大人。
洪禹开口要借长杆,五家人暗暗叫苦:谁敢借给你呀?
你完蛋了没关系——你肯定是要完蛋的——可是借给你长杆吗,万一将来因此被牵连,那该多冤枉?
可是不借,面对这样的杀神,五家也没有这个勇气。
最后,还是郭老爷心思活泛,在门裏面高喊一声:“我记得乔老爷家里后花园中有很多毛竹,砍下来就是长杆。”
乔老爷心裏破口大骂,郭胖子你这个混蛋小人,等这件事情过了,老子跟你没完!
乔家下人问道:“老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乔老爷一瞪眼:“给他一根!”
下人们哆哆嗦嗦的扛着一根长干出去,洪禹倒是非常和气:“多谢了。”
长杆支起来,将真的只剩下一口气的焦意锐吊了起来。
洪禹喊住乔家的下人:“先等一下。”
那下人一个哆嗦,翻身跪倒:“大老爷小人家中还有八千岁的老母……”
“好事,别着急。”洪禹笑嘻嘻的指着长杆上的焦意锐:“这家伙的手下死光了,少个报信的。”
这大半夜的,要是没人报信,恐怕到了明天早上焦意锐的靠山才会知道他出事,洪禹少爷可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