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鬼灵魔殿之内,除却噬灵道人和已经成为俘虏的苏润之外,便再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了。
噬灵道人看着苏润,虽然想要尽力装做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但巨大的喜意袭来,仍是让他难以维持之前的镇定自若。
想要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怎么也合不拢。
最后,索性也不再装了。
哈哈大笑道:“苏道友,别来无恙啊。”
苏润冷冷道:“哼,落入你手,是我疏忽大意,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日,我会将今日被俘之仇报回来,届时必然要让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噬灵道人冷笑道:“总有一日?那也得苏道友你还有那一日才行了,落入我的手中,还妄想以后?看来苏道友对于所谓的魔道缺乏必要的认知啊。”
苏润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我鬼灵宗的噬灵之法天下闻名,怎么你竟然不曾听闻过吗?”
噬灵道人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覆灭了凶魔渡,但这等手段,实在不是你一个区区金丹期的弟子所能享受到的,待我吞噬你之后,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落入我的手中,以后……你没有以后了,那是我的以后。”
苏润脸色果然变了。
他愤怒道:“你无耻……”
心头却彻底笃定了下来。
果然,修炼了南宫清杉的功法之后,他在筑基期之时便已经拥有了不逊于金丹后期的神识。
如今得以突破金丹期,神识强度大幅度暴涨,已不逊色于元婴期修士,尤其是在获得了关云笙的所有记忆之后,以关云笙与噬灵道人两人朝夕相处数年的经验来判断,他的神识强度已不逊色于噬灵道人。
而如今又额外吞噬了金丹中期的关云笙!
关云笙可并非是普通的修士,而是获得了元婴期百魔道人所有经验与知识的修士,这就相当于让百魔获得了关云笙的身躯,然后重修修仙之路。
进步之快绝对不像是修炼,而更像是恢复修为。
他修为虽仅仅只在金丹中期,但敢于孤身一人在幽冥宗不远处劫掠苏润,自然是有着他的依仗的。
正邪兼修,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低配般的苏润。
元婴之下无敌。
这句话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在吞噬了他的神识之后。
苏润自恃自己的神识强度,就算达不到秦疏影的层次,也绝对相去不远了。
最起码,不弱于这噬灵道人。
不然,他绝不至于看不出他的修为绝不止普通的金丹那么简单。
“要怪就怪你手里有着你不该拥有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来你不懂啊。”
噬灵道人此时犹还在感慨唏嘘道:“我虽想多多招待你一二,但抓了你,便相当于开罪了幽冥宗与白武宗,他们若是贸然找上门来,我恐怕不好应对……但我若得到你毁灭凶魔渡的手段之后,他们就算明知道是我做的,也得奉我为上宾才行,如果他们不想自己的宗门步上凶魔渡的后尘的话。”
噬灵似乎也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一说。
与苏润说这几句,也不过是为了宣泄一下自己那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畅快。
如今话已说完,再不动手,那就是自己蠢笨了。
“苏道友,你的一切,今日里,我便笑纳了。”
噬灵道人一掌拍在了苏润的额上,大笑着催动了噬灵之法。
可下一刻,他却对上了一双蕴着莫名快意的眼神。
“你……你笑什么?”
噬灵道人顿时一愣。
“你终于用出这招了。”
苏润反手一掌拍在噬灵道人的额上,喝道:“看我噬灵之法!”
在吞噬关云笙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不逊色于噬灵道人的神识,如今得到了关云笙的助益,更是大有提升……更重要的,这关云笙作为鬼灵宗的长老,亦是有修习的。
噬灵道人敢于用出这招,是因为苏润的实力低微,而他的噬灵之法本就是为神识之战而创,哪怕实力相近,有此法相助,也能将十成的功力发挥出十五成的杀伤力。
吞噬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可说是十拿九稳。
然而他怎么料想的到,苏润的神识不在他之下,更掌握与他同源同质的噬灵之法,再加上关云笙的协助,胜算高达八成以上。
就算失败也不打紧……
常人神识交锋,一旦失败,被敌人的神识侵入识海之中,便再难逃脱,只能任人宰割。
但苏润却可以随时回返元星。
他回的去……敌人的神识逗留在他的体内,必然也会被他带过去,只是掐断了联系,便相当于生生将对方的神识撕成两半。
届时恐怕对方不疯也要重伤。
这也是苏润敢于来到这里的原因。
从一开始,他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噬灵道人恐怕也不具备让他动用这最后手段的资格。
果然,噬灵道人的神识就如狂龙出境,呼啸无匹,可甫一进入苏润的脑海之中。
便感觉好似撞到了一座巍峨巨山一般。
对方神识之强,竟丝毫不在他之下。
噬灵道人便察觉不对,哪里是什么筑基期修士?
对面分明是一个实力不逊自己的元婴修士……
他顿时大惊失色,惊叫道:“你不是苏润!”
“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会不再是你了。”
苏润以神识催动噬灵之法,毫不犹豫的向着噬灵道人的神识淹没而去……
虽然才仅仅只经历过一场神识的吞噬战,但这事儿关云笙可干过不少次,因此,苏润的经验极为丰富。
虽然噬灵道人才是主动出手的那一个,但事实上,苏润反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此时噬灵道人再想将神识撤回,却发现对方早已布下层层防护,绝不允许他退出这场竞争。
“你竟也会我鬼灵宗的噬灵之法,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润以关云笙的语气叹道:“岳父大人,我是云笙啊,你不认得了吗?”
“不可能……你若是云笙,那刚刚离开的到底是谁?”
噬灵道人瞬间如浇了一盆冷水在头上,整个人通体生寒……
神识之战,本就是最为凶险且毫无转圜的生死之战,不死不休,败者更要丧失一切,因此,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哪怕是再如何狂傲的修士也绝不敢轻易以神识对敌。
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更引诱他以神识入侵……
显然是把握十足。
而且还有那个关云笙……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噬灵,你没功夫操心别人了。”
神识之争,强弱本该立判。
然而噬灵之法却好像是给神识加装了一柄武器,也让斗争有了些微的悬念……
但噬灵如今心乱如麻,欲抽身而不可得,反而是苏润身在客场,却是猪突猛进,神识如过河之卒,一路前拱绝不回还……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噬灵道人的神识撕下数块,随之消化。
噬灵痛的接连惨叫,心知再不能忧虑他处,就算此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绝不能分心了,须得先解决了他才行。
当下强忍精神撕裂的痛楚,两人一时间呆立于那里,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傻子在玩贴脑门的游戏一样……谁能想象的到,他们之间,早已经陷入了最为关键的生死之战了呢?
没人注意到,刚刚回返宗门的关云笙在回来之后,还未回到自己的住处,便直接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之后便静立不动弹了。
显然,之前操纵他身体的人其实就是苏润。
而如今,苏润与噬灵道人以神识互拼,自然就顾不上他了。
好在关云笙年少气盛,又自恃有主角模板,谁都不放在眼里,人缘不怎么好。
是以哪怕静立不动,也没有人来找他,发现他的异样……
直至足足半个时辰之后。
关云笙这才慢慢的起身,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显然,苏润已经在两人的神识之争中获得了上风,以至于有了闲暇操纵关云笙。
回到自己的住处……
耳边便听到了一阵阵极为急促的喘息声。
哪怕还在院外,便能听到室内那涌动的春潮之声。
这也是关云笙与那些弟子们处不来的原因了,噬灵道人的女儿郑巧儿名字虽然好听,但却并非是噬灵道人的亲女,而是他的鼎炉。
在被他采补废掉之后,却机缘巧合没有殒命。
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噬灵便认其做了义女,并且将其许配给了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关云笙。
关云笙在鬼灵宗根基不深,想要立足,哪怕知道真相,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这些年来……
这郑巧儿不仅面首无数,甚至连噬灵道人也会不时赶来与她重温旧梦。
因此但凡与人说话,稍有不对,关云笙便会认为是对方在嘲讽自己……
尤其是指不定那个弟子就曾是他的同道中人,偏偏他还不能动手。
“虽是天之骄子,但寄人篱下,过的也是憋屈啊。”
苏润操纵着关云笙推开房门。
果然,屋内,一名女子正好似夹心饼干一样被两名男子夹在中间,注意到冷风进门。
看到关云笙,两名男子顿时打了个激灵不敢动了,郑巧儿却不忿道:“怎么了怎么了……管他做什么。”
苏润摇头,操纵关云笙抬手。
乌黑之光飞掠而过。
三颗头颅顿时如皮球般滚落下来……关云笙还需要虚与委蛇,他苏润可不需要忍。
以乌魂幡直接收走了三人的性命之后。
苏润操纵着关云笙上前,直接自郑巧儿的身上摘走了一把钥匙。
获得了关云笙所有的记忆之后,苏润得知了很多重要的情报……比如说鬼灵宗为何不入四圣?
说白了,底蕴太浅。
鬼灵宗到得现在,成立也不过两百余年。
噬灵道人便是初代宗主,而他之所以能从之前的一届散修成为如今的一宗之主,打下这一片偌大基业,阴险卑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他昔年金丹期之时,曾经得到了一件极为珍贵的秘宝。
而如今,秘宝被噬灵道人放置在宗门禁地之中。
若是没有令牌的话,贸然进入禁地,便是元婴修士也是有进无出。
郑巧儿自然不可能有令牌的。
但她作为噬灵道人颇为暖心的床伴,自然是有着他的房间的钥匙。
而只要能进入他的房间,还怕找不到钥匙么?
关云笙拿着钥匙,一路向着噬灵道人的住处走去。
而此时,鬼灵魔殿之内。
“我快要成功了!”
两人正自僵持间,苏润突然间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你将秘宝放于鬼灵祭坛之上,必须持有令牌才可进入祭坛,我问你,令牌被你放在了哪里?”
苏润低低冷笑道:“要么随身携带,要么放置在你的那三个住处之一的地方,如今关云笙已经带着令牌去找了,无论你将令牌藏在哪里,都注定要便宜了我了,而且就算他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我吞噬了你的神识,届时自然就知道你的东Z匿在何处。”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等等……”
关云笙陡然间恍然大悟,震惊道:“你吞噬了云笙?”
“哈……现在才发现,未免太晚了些。”
苏润大笑道:“而且你没发现,我哪怕在与你相争,仍然有余力操纵关云笙么?噬灵,你死期将至了。”
噬灵并不言语,脸色惨白。
他当然明白苏润话里的意思,甚至他也明白,对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刚刚寥寥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就连想要高声张口呼救也做不到。
可对方却言语如此顺畅,显然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对方犹有余力。
明知道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惑乱他的心神而已。
但可悲的是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所以,心神就更乱了。
偏偏,他此刻已经彻底落入对方的毂中,纵然心头万般不忿,却只能无助的感受着自己的识海一点点的失控。
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被彻底打上了对方的烙印。
他却只能看着……无能狂怒的看着……
真夫·目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