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扫墓

正文卷

后来那个隔壁的阿婆就搬走了,被从远方回来的儿子接到了他的家。伊子请始终都记得老人孤单了那么久,日夜期盼的心情。被接走的那一天,老人笑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笑的可以看到嘴裏零星的几颗牙。最后阿婆哭了,因为激动,他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可以让她安享晚年。

伊子清跟阿婆摆了摆手,阿婆还是习惯性用慈祥的语气叫着她,清清。只是那一摆手,就再也没见过了。

她望着黑色的轿车慢慢开远,纂紧小小的拳头,将来,我也会很有出息的,我也要好好对我的爸爸妈妈。

现在伊子清长大了,仍然很少说话,她想起阿婆曾经的话,想起自己曾许下的承诺。想起卡卡,是不是爱说话的人真的可以变的快乐呢。

可是她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想要多说话,嗓子就像被鱼骨卡着,她想去找卡卡,又怕她会没时间,她现在很怕卡卡会拒绝。于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雪白的墙壁顾做轻松状说,“我叫伊子清啊,你呢。你叫什么。”

每天都是这样,伊子请坚持到最后终于放弃了,墙怎么会说话。而自己,怎么会变的快乐呢。

这是患了自闭症了吧,被别人知道,一定又会笑的漫天开花。

好象从小时候起,一些事情就是注定的。

喜欢纯净黑,纯色白。

喜欢清澈,透明,一切看起来无尘埃的东西。

喜欢散着柔软的发抬头看天。

喜欢夜里抱着布娃娃。

那些貌似都是一见锺情,从一开始就喜欢的东西。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继承了秋的隐忍和坚强,自己快乐不起来,是不是因为童年始终都是她最致命的伤呢。

每天都是这样,设了无数的问题,反覆的盘问周旋。

河水散发着鱼星腐烂的气味一点一点的顺着喉咙漫入心脏,莫明来的水蛭成群围在一起贪婪的钻进去爬出来,慢慢把血吸食干净。疯狂的把井里水逼着冲散下去,会不会因小解而排泄出来呢,还是会一口气全部把恶心的秽物吐出。

伊子清就是这样的感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见了林佳渝,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熟悉的男生响起,伊子清心裏某个位置一下子被点亮,却因为对方的冷漠又黯淡下去。

林佳愉冰冷的声音说,“为什么要那样做。”

“就因为他们说你喜欢我,你才这样对么。”挑衅的味道。曾经你也说过喜欢的,你忘记了么。

“那么,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所有人好像都在指责,那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就为了全额的奖学金和保送名额。”

“谁跟你说的。”

“这个你不用管。”

“那意思是,你相信了?”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

伊子清转身离开了。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想过没,他们算什么。

如果假使你没有一点点相信那些传言,如果你至始至终都相信我,那这些话你就不会说出口。我不怕那些谣言,也不怕那些可以毁灭掉自己的话语,我怕的是,有一天这些谣言你们通通相信,无懈可击。

班级越发的吵闹着,伊子清刚刚坐下来,老师就跟着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张写满黑字的白纸,用手指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静。

“高二组决定,推伊子清为唯一的保送生。”

班主任以为会没有任何异议,掌声一片,班级里却没有兴奋的一点气息。胡月月“唰”的站起来,“老师我不同意。”

底下开始混乱一片,伊子清茫然,她对这个消息只觉得可笑,也在顷刻看到了卡卡没有隐藏住,暗笑起来的眼。

再也不如蔷薇花般的美好。

老师轻“咳”了一声,“安静,这是课堂。”

轰乱中鸦雀无声了。

她推了推眼睛,正色道,“这是教研组研究出来的结果,伊子清同学无论学习,纪律,以及思想都是无可挑剔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胡月月显露出锋芒,“伊子清行为不检点,所以我不同意,不给个说法连同学都不会服气。”

阴谋的火苗噌曽的冒着火花。

男生们“嘘”的作响,鬼笑的看着伊子清。

“喔,怎么说?这个名额落到我们班级也是一种荣誉啊。”老师疑惑不解,这个名额给伊子清真的再适合不过。

“老师你去看看她书包里有什么。”

伊子清有点搞不懂了,老师也开始皱眉头,走下讲台,“你的书包有什么?”

“书包裏面当然是书了。”

对于保送之类,伊子清真的没太考虑过,根本不用大费周折,他们想要就要好了。书包里会有什么,他们传的谣言还不够么。

“老师你想看就看吧,我无所谓。”

而在老师从书包里拿出淡粉色一个棱角分明的物体,上面写着“美人鱼”的暧昧字,老师惊了,在众人推推搡搡的目光下,伊子清回头看时定住了一般。

胡月月声音响亮的响起,“老师我说什么了,这样的学生,还配年级第一么。”

“这……”迟疑后,还是恢复了以往应有的严肃,“胡月月同学,那你怎么知道。”

“无意中看到的,本来还没想提。”

盒子右上角写着三个字:避孕套。

如果不是那天伊子清在体育课生理痛的情况下一人呆在教室里,如果不是去起身去接热水,如果走路时没有碰掉卡卡维尼熊图案的日记本却不小心看到那些让她觉得呼吸困难的聊天记录。或许她还会残留着那些早已经磨灭的17岁,还在心裏一心为她辩解。

那一句话,像一巴掌怔怔的打在她脸上。

她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是我什么朋友,她欠我的,我都要一一还给她。

一切,似乎就明了了。

原来伤害自己最深的,只可能是最爱的那个人,卡卡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伊子清把日记本放好,无神的眼睛再次放向窗外,有鸟儿飞过的痕迹和不入耳的隻言词组。

还是一如以往的样子,继续下去吧,当作什么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

林川说,“子清,清明节前后,我们去扫墓吧,看看你爸爸妈妈,如何。”

伊子清点头说好,她仔细算了算,转眼又是一年。

好久没去看他们了,清明节就在眼前。

而今年,却比往年凄凉了。卡卡,既然你说谎,那我就给你圆谎。

下午的时候林佳渝被学校叫去代表高三组参加文艺汇演,汇演的时候是推掉星期六的晚自习。很多女生都一脸期待的为之疯狂叫喊,“佳渝佳渝,加油噢。”

晚上的时候伊子清从家跑来,因为去的有点晚,学校的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她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小角落,看到林佳渝站在台上唱着歌,伊子清听到过,名字叫等一分钟。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

如果生命

没有遗憾

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

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场下的好多人都在跟着他唱,手摇摆着。伊子清现在看不到他的脸,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很想告诉他,你唱的真的狠好听,可是她想起那天少年的漠视的走过,低下了头。一曲毕,他说,“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今天没能来,我只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会等着她变回以前那个外表很强悍,但实际上内心很善良的女孩。”然后场下喧哗,他就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唱着歌。

伊子清张着嘴巴,推开身边闹嚷的人,她是哭着跑出去的,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什么,外面风冷的彻骨的吹着。

清晨的墓园很安静,风吹过有树叶飘来的清新。

穿过一张张灰白色微笑的脸,伊子清手持白菊花止步,两张年轻朝气的脸,被当初可以的移动在一起,离的那么近,之间不过1米的距离,伊子清会觉得,当初把他们的墓又安放在一起,难道是死了还要做夫妻?

男左女右,死了都没打破规矩。而再一边,是外婆年轻时候的脸。

菊花透着干净的白,被缓缓放在墓碑下面。

伊子清一袭白裙在这样的天气显的过于冷清,像圣洁的荷花。

你们如果一个上天堂,一个下地狱。那我呢,我死后要去哪里,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灰飞湮灭,化为灰烬,这些都有可能吧。

伊石和顾心怡的墓林依然都拖人打扫的很干净,他站在伊子清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现在的伊子清是美丽的。头发乌黑浓厚,像倾泻的瀑布而下;眼睛很大,只是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幽怨的光,她的嘴唇,似樱花花瓣,迷人,性感;皮肤很白,以致脖子上的血脉清清楚楚地显出来,像一根根青绳子。

林川颤抖,17岁的伊子清就一如秋一样美的无人能及。

林川知道伊子清没有多伪装,她只是不爱说话不爱笑,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喜欢做的事,这并没有错,所以她要做什么,只要没过,林都不去干涉,所以培养了两人之间的默契。林川觉得这样很好。她开心就好。

有零散的几个人在伊子清身边走过,带着严峻的面孔,有悲哀的情绪。她半蹲下身体,手指轻轻的划过,墓碑上的照片,秋的脸。

离开墓园,伊子清坐在车上一路无语,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那是林川第二次踏进老师办公室,当时推门进去,只听见伊子清解释的一句话,“我没有。”然后看了看他,就走了出去。

老师安下心来,“这个孩子很聪明,但如不好好管教会误入歧途的。”

林川压了压心,“我的孩子什么样我知道,我相信她。”

老师摇了摇头,“那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搜出的这个,代表什么呢。”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应该在查一查。

林川看了桌角,压抑着自己。

这件事,做与没做,他愿意选择后者。

同是深夜,他看到了伊子清如受伤般的小兽的眼神,叹口气说,“我没准备问你什么,今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相信你,你好好的。”

伊子清哭了,依偎在他怀里。只有在林川面前,她才会如此软弱。

疼痛的抽噎着,发出了因颤抖狠难辨别的话语,但是林川还是听出了那几个字,“是卡卡。”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该有事与愿违。物是人非。

那些变了味的谣言仍旧传着,孜孜不倦。

“伊子清她书包里竟然有那种东西呢。”

“啊?这么不要脸呢,我说什么来着。”

“吱吱,保送名额估计泡汤了。”

“那是,谁让人家就招男生呢。”

…………

伊子清把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也许那些人就是说给她听的。她理了理情绪,走到卡卡的座位前,身边几个说话的女生撇了撇嘴。

“卡卡,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喔,我还有事呢,胡月月说要搞一个班上的学习策划,要不你先去吧。”

卡卡无奈的纵了一下肩继续和身边的几个女生说起笑话。那几个女生是卡卡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如今就算跟她们说笑话卡卡也不愿去理她一下。

原因她自然是知道的。

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尽量放自然,“那,好吧。”

转身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用女人有的刻薄语气说,“看她装的。”

卡卡扭头看了看伊子清没有回头,就大方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哎呀别说了。”

放学的时候伊子清被一个影子拦住,熟悉的气息,却被愤怒惯满全身。

“你竟然这么对卡卡。”

“我怎么对她了?”

“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难道还要我多讲?”

“我不知道。”

“你简直太过分了,我简直没想过你会那么狠。以后,我不会再想要跟你一起回家了。”

伊子清维持着最后的耐性,“好。”

林佳渝走远的时候,伊子清想,我以后都不跟你一路了呢,我们还怎么一起走。而那句,我简直没想过你会那么狠,像一把锋利的剑抵在她的胸口。

卡卡,让所有人都抛弃我,这样你是不是就达到目的了呢。你还想要我多惨?

五一节的长假,翰林高二的学生只放了三天假就已经兴奋不已。吹着口哨,想着怎样度过难得的三天。

伊子清坐在自己的座位,听着班长已经组织好了的假期去野游,却开始麻木不仁。她前几天无意中看到了野游的学生名单,50个人的学生名单上,搜索不到自己的名字。高二(2)班一共51个人。呵呵,看样子,连学生都快做不成了啊。

早之前伊子清就开始关注房子的信息。2天前她看中一个正在出租的房子,是在小区裏面,环境好,很安全,虽然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价格也便宜,很适合她。暗地里联系好了房主,说明了意思,这两天就会搬过去。

回家快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林川按下她的手,她看着林川预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么多年,林川也老了,但一如当年她见到他时一样英俊。他确实给了他父亲一样的关怀,她没想要那么多,这就够了。

林川是个解语人,只是自己深陷太多。

于是下狠了心,“我想安静一下,所以才想搬出去,没其他的原因,你拦不住我的。”

林川知道他阻止不了她,从接她回来到现在,他都知道。她太倔强,固执,说的话太少,但是他都明白。

子清是段了线的风筝,他是追不回的。心意已决,由她去吧。

手慢慢的拿开,“你照顾好自己,你应该知道我担心你什么,乖,记得常给我打电话。房子在哪,我送你去。”

伊子清从没想过,其实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人一如当初的疼爱自己,不曾改变。

拎走了一个箱子,裏面是一些平时穿的衣服,伊石当初给她买的糖娃娃,林川出差带给她的纯白色公主裙。还有暖卡,那只卡卡送的猫。

这套行装,怎么看怎么像好几年前的那样。

车子启动的那一声响,伊子清朝车窗外跟眼前这栋房子摆了摆手,然后错鄂了,我还会回来么。

走了就是走了,哪能回头。

林川记得这个地方的地址,买了些日常的东西就离开了。

那是第一天,伊子清在这个新搬来的房间里从未有过陌生的感觉,她有时候会想,或许她早就属于这裏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空洞的房间内,真的就正式的一个人了。

笔记本也被带来,插了网卡后,登录QQ,熟悉的灰色的头像跳动起来,是蔚辰。那是他拉黑前留给她的最后一段话,伊子清知道这是诀别。

子清,我已经告诉了卡卡,我喜欢的是你。我们分手了。

而卡卡当初怀孕,我想你应该清楚,那并不是因为我,一开始我就没有辩解过什么,只是觉得卡卡需要我。

她被人强|暴,她说,是你找的人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想不到的失望。

我把你拉黑了。我也已经转学了。

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伊子清关上电脑,屋子里漆黑一片。

原来卡卡一开始就没露给她真话,原来最好的朋友间也是有秘密这个词存在的。但最大的悲哀爱是卡卡在遭遇那样的事的伤痛吧,于是把蔚辰认成了唯一。

那她是什么时候经历的那样的事?那个害了卡卡的混蛋找到了么?怪不得那次手术,卡卡的表情是那样子的。

而林佳渝的那句“你怎么这样对卡卡”也是指她这么不择手段的卑鄙吧。

你们都说,我怎么能这样。我到底怎样。我还能怎样呢。

我现在成了你们最厌恶的人,你们厌恶看见我,厌恶跟我说话,甚至厌恶曾经认识过我吧。

而卡卡成为了在朋友中牺牲的角色。是这样吧。

她这一切的主使,就是为了挽回那个莫明的爱情。

忽的闪过一道绿光,伊子清后背冒出冷汗,定神一看是暖卡卡,眼里发出幽绿的锋利,恰似狡婕的跑来,然后在她眼前扑过。

空气中停止了几秒后,伊子清轻轻抚摸着左脸,被滑了血淋淋的一条。

用清水清理了下,伊子清打开灯,光刺的眼睛发疼。镜子中,脸上浅浅的一道,不疼,伤口不深,却流很多血。

伊子清把灯关上,重新回到床上。

空气中飘荡着叫安静的物质,周围安静无声叫伊子清害怕,恐惧感慢袭上心来,暖卡卡也不在。

脸上的伤口开始有感觉,像裂了一样。

小肚旁的伤口又开始抽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紧张那里就会疼的忘记呼吸,一强烈就会快要喘不过气。她用手死死的按在那,身上的睡衣渐渐被汗泡湿。

蒙胧中,看到顾心怡慢慢朝自己走来,一袭白衣,一如当初躺在血泊里的样子。她芊芊玉手召唤,“子清,来,我带你离开。”

伊子清伸出手去抓,忽然间秋消失了,是幻觉啊。把自己捂在被里,伤越发疼的要命,身体的那颗肾自己还没能适应,好像在排斥。于是她浪呛的穿好衣服,拿着手电下楼。

楼下的一间药店24小时营业,伊子清形容不到现在到底应该吃什么药,只知道现在自己难受的要命,她声音像要被吞噬下去,勉强的跟服务台的小姐说,“我要止痛药,要药效最强的。”

服务台的小姐想了想在收款单上写了几个字。

“去拿药吧,按说明去服用。”

刚刚走出药店伊子清从盒子里无力的抓出3片药,一起咽了下去。那3颗药在喉咙里小小的角落并排挤压在一起,一时间压的产生剧烈的咳,药的苦味儿从喉咙爬上来。

踏着楼梯走上去,整个楼里还是很静。关上门,仍然没有开灯,伊子清安静的躺在床上,半个时辰了,一直望着窗外。今夜,有星星,一颗又一颗,那么多。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注意黑夜是否有星星的存在。

《小王子》里说,因为有一朵我们见不得的花儿,星星才显得如此美丽,很多的美,偏偏只因为蒙胧。

天上星一颗,地上人一个。

连星星都有这么多的传说,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那么人呢。

胃里突然剧烈的翻滚,恶心到有从胃里翻上来的酸水涌动到嘴中。咽下去,又涌动上来,整个脑袋开始空白,晕的地转天旋。

伊子清光着脚跑到洗手间,手撑着水池的边缘,不可抑制的呕吐起来,连着疼痛的热泪像要把那些胆汁全部吐出来一样。

凌晨1:25分,第一次。

凌晨2:42分,第二次。

凌晨5:08分,第三次。

…………

安祥的躺在床上,身盖薄被,眼睛倦怠的看着天花板,很长时间眨一眨眼,无一丝力气。

连续两天不时的呕吐,胃疼的发紧,喝了很多白水,不下一口饭。

伊子清躲在房间里,不敢告诉任何人。她以为自己快死了,仿佛看到了破晓时分从天际飞来飘渺的白莎,吹过她的脸,穿过她的身体,然后将柔软的她带走。

直到第三天当她坐在电脑前手敲打键盘很长时间都没有起身时,她知道没事了,她还活着。同时产生的兴奋情愫,像飞机一样飘来飘去,人整个都异常的精神,跟之前的自己差异相差太大。

伊子清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身边曾在瞬间发生改变的一切。

而那盒强效的镇痛药让她产生了好奇,她从抽屉裏面拿出来看,说明书上写着服用:成人一次1片。那么吃多了竟然会有这样的快|感,伊子清求之不得的快|感,她很庆幸当初因为疼痛而冲动的过量服用。

在数个小时过后,伊子清又开始怀念那样的感觉。

她倒出5颗药,起身去接了杯白水,在贪婪的欲望中径直喝下,而后安静的躺倒床上等待那种忘却一切的感觉汹涌的到来。

名字和药她都喜欢。

曲马多。

你说。时间是真的过得很快。快到我们所有的人。相聚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