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舒桐去上班后,姜琪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一袋菜和一沓试卷过来了。正值暑假,这个女人有大把的时间。
菜是她为舒桐准备的,试卷是为薄雪准备的。
她的笑脸和温柔是为舒桐准备的,嘲笑和挖苦是为薄雪准备的。
这待遇也太天壤之别了。
薄雪无语地跟她对峙着。
姜琪很得意:“这套试卷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要是不做的话,我也只好告诉你哥哥了。”
薄雪头大如斗:“是告状吧?”
姜琪说:“也可以这样理解。”
薄雪突然想到,也许她的抵抗给姜琪造就了机会,她一天不做完试卷,姜琪就不会放弃每天来舒桐家。啧啧,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姜琪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不过就算你把这套试题做了,我还是会每天都来。”
薄雪杀死了无数脑细胞后,薄雪才把那套试题搞定。她好不容易交了试卷,姜琪却一脸得意地说:“我回去改了试卷再来收拾你。”
薄雪正在想下次姜琪来的时候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智商低、学习差时,门铃响了。
薄雪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雷燕,顿时更无语了。
雷燕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说:“你竟然真的跟舒总住在一起?”
薄雪说:“不是煮的,也不是蒸的。”
雷燕轻笑道:“没关系,舒伯母说了,你迟早得搬出去,我不急。”
薄雪心裏一动,说:“你有何贵干?舒桐不在家,要找他去他公司。”
雷燕说:“我知道他不在家。舒伯母让我过来给他送点东西,我可以等他下班。”
薄雪注意到雷燕手里提着餐盒,便问:“舒女士出院了?”
雷燕倨傲地说:“当然出院了,不然怎么会熬了补品让我给她儿子送来?”顿了一下,又说,“其实这应该是我来熬的,但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伯母说先由她来做,下次我来做。”
薄雪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舒女士真是用心良苦。她看雷燕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也没兴趣跟她聊,加上刚做了那么多试卷累个半死,说:“那你慢慢等着吧,我要休息了。”
薄雪习惯在舒桐的书房里玩电脑,雷燕却不知趣地跟了上来说:“伯母说你不简单,我想也是,黏着人家舒总就不走了,拿人家的善心得寸进尺……”
这些话这些天姜琪已经跟她说过无数遍了,她就不明白了,舒桐养她,碍着这些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缠着她,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姜琪,她突然心裏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
姜琪想和舒桐复婚,她住在家里就是个阻碍!雷燕想和舒桐结婚,她就是个不相干的拖油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当后妈,她只要住在这裏一天就是一根刺横在她们心裏。
解决掉她,是她们的首要任务。
薄雪想明白后,突然神秘兮兮地对雷燕说:“你是不是想嫁给舒桐?哦,不是,你是不是想嫁给我哥哥?”
雷燕说:“不是想,是一定会嫁。我们两家父母已经做好约定,想今年就让我们结婚,到时候,必定是个盛大的场面……”
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薄雪觉得悲哀。薄雪故意说:“这不是政治联姻吗?会幸福吗?”
雷燕说:“幸福,当然会幸福。能嫁给舒总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联姻我也会幸福。”薄雪看着她花痴的样子,心想:恐怕是你一个人觉得幸福吧?
舒桐人长得帅气,又多金,即使他离过两次婚,也不妨碍他现在是钻石王老五,这样的男人自然是理想的老公人选。
锺晴早就给薄雪科普过,舒桐就是总裁文中的标准男主。看着雷燕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狗血剧情里,薄雪心想:可惜你这种脑残的千金小姐注定做不了总裁文里的女主角。
想到这裏,薄雪什么也顾不上了:“是吗?你们要结婚?可我怎么听说舒桐要和他的前妻复婚?”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震得雷燕一愣,急急地问道:“真的吗?谁说的?瞎说,今天伯母还让我好好表现,和舒总确定恋爱关系呢!”
薄雪假装神秘地说:“当然是我哥哥说的啊,他前妻这些天每天都来这裏给他做饭,还让我管她叫嫂子,我看他们很恩爱的样子呢!”
薄雪也不算撒谎,那天舒桐提到自己的妻子难受成那样,还说想她,不就是还爱着她吗?复婚也是有可能的嘛!
雷燕脸都白了:“不可能,伯母给过我保证的。”
薄雪说:“那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回去问问。对了,那天姜姐姐还去看了舒阿姨,姜姐姐回来跟我说舒阿姨也是同意复婚这件事的。”
雷燕听了这话,急急忙忙就回去问舒女士了。
舒桐回来就看见薄雪非常开心地在吃东西。看见舒桐回来,薄雪高兴地说:“有好吃的,我给你留了一碗。”
舒桐一看是燕窝,便说:“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东西。这东西哪里来的?你姜姐姐给你做的?”
薄雪笑:“她哪里会对我这么好。是你妈妈做了让雷燕小姐送过来的。”
舒桐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却又笑了:“我妈总爱给我做这些。我不爱吃,你吃吧。”
这个薄雪当然知道。
左小影曾经讲过,舒女士只有这一个儿子,心疼得不行,十几年如一日,坚持每周都煲各种汤各种补品让人送来,但是舒桐却很少吃。
他是个生活极其有规律的人,除了一日三餐外,极少吃别的东西,更不喜欢吃燕窝,所以薄雪毫不客气地自己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舒桐的电话响起,他接起来,是他妈妈打来的,质问他是不是要和姜琪复婚。
舒桐觉得莫名其妙。
舒女士在那边吼道:“你给我听着,离你那个前妻远点。当初我就不知道你脑子哪根线搭错了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我告诉你,你必须和雷燕结婚,我都答应雷局长了,今年年底你们必须把婚结了……”
舒桐愣了下,努力保持平静:“要结你结,我是不会结的。”
舒女士在那边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舒桐说:“我不是商品,不是筹码,我不想结婚,不想和什么雷局长的女儿结婚,您听不明白吗?”
舒女士说:“你敢毁婚?你以后还想在这裏做房地产吗?你知道她爹是谁吗?”
舒桐无奈地说:“妈,什么叫毁婚?毁婚是两人订婚了有人反悔叫毁悔,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舒女士大概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却还是强硬:“我不管,好不容易人家局长的女儿不嫌弃你结过婚,你一定要给我想清楚了,她可比你的前妻强太多倍!”
舒桐说:“妈……”
没等他抗议完,彪悍的舒女士就不容分说先挂断了电话。舒桐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薄雪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位副市长的女儿。那个时候舒桐刚刚接手自己家的事业,他的父亲还年轻,还有往上提升的空间,舒女士看中了一位副市长的女儿,极力想撮合这门婚事。但是舒桐一门心思全在左小影身上,最后硬是把这位副市长得罪了,这也是舒女士痛恨左小影的原因之一。
在舒女士眼里,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不仅仅是替老舒家改良后代,也是强强联合,有利于家族事业的发展、壮大,可惜这个糊涂儿子不争气,屡屡坏她的好事。
第二天,姜琪人没来,只是愤怒地打来了电话:“丫头,是你告诉舒桐他妈我要和舒桐复婚的?”
薄雪坦然地说:“我没有告诉舒阿姨。”
姜琪叫嚷道:“不是你说的,她怎么会知道?”
薄雪说:“昨天你走后,舒桐的未婚妻过来给他送燕窝,我就告诉了她你们要复婚的事。”
“未婚妻?什么意思?”姜琪从来没有听说舒桐订婚了啊?
薄雪说:“是房产局局长的女儿雷燕,舒阿姨订的亲。”
姜琪这才明白,怪不得为什么舒女士打电话反对她和舒桐复婚,还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让她不要再妄想什么复婚的事,也不许她再来找舒桐,原来是早就给自己的儿子又找了一个!她觉得自己的脚步该加快了,不然很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原先她觉得薄雪这个突然出现在舒桐家里的女孩是个障碍,现在觉得这个雷燕才是。
于是她很积极地每天都来给薄雪补习功课了,对舒桐也越发地体贴温柔了,每天教完薄雪功课,就去做饭等舒桐回来吃。薄雪却觉得三口之家的生活很奇怪。
生活总是有数不尽的绿叶配角,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这才叫生活。
对,生活离不开丑角。
林若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丑角。
舒桐的生活很简单,左小影去世后,他将内心封闭,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除了工作,他还多了一项任务——养从天上掉下来的薄雪。
但是舒桐的生活在薄雪看来,却是复杂极了。
舒桐的生活里有控制欲强烈的老妈、前妻姜琪、所谓的未婚妻雷燕、痴心不改妄图上位的林若然,这些人各有目的,都想染指舒桐的生活。但是舒桐呢,他好像完全不受这些影响,依旧简单过着自己的生活,在公司和家里两边跑。偶尔,他会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
薄雪觉得舒桐之所以喝闷酒,是因为心裏有人。而这个人是他前妻,姜琪。
想到这个,薄雪心裏就像猫抓一样难受。再看看姜琪每天像回自己家一样,准点儿来舒桐家里报到,像女主人一样用舒桐给她的钥匙开门;优雅地择菜、洗菜、炒菜;给舒桐打电话让他早点下班……对她却是不时地甩脸色,冷嘲热讽,带来的作业和试卷也一次比一次难,一次比一次变态。
舒桐回来后,姜琪总是笑脸相迎,帮他换拖鞋,帮他挂外套,俩人就差来个法式热吻了,真的就像和和美美的两口子,而自己这个妹妹却像一个闪亮的电灯泡。
薄雪突然觉得没趣极了。
还好,舒桐对她不错。
他会温柔地跟她打招呼,问她一天过得怎么样;会跟她聊天,说他在公司的工作。每天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薄雪心裏才能稍稍平衡点,感觉到一点点温暖。
生活总是这样地纠结和无奈,每一天的嫉妒和温暖都在交替重复,像蚂蚁一样啃噬着薄雪的耐心。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却像患了严重的焦虑症。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舒桐和姜琪说说笑笑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像一只充满了怨恨的蛊毒娃娃,也像一只被遗弃的玩偶。她想爆发,想离开,可是每当舒桐温柔地跟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他宠溺的眼神,闻着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时,她又满心欢喜,忘记了自己不应该留在这裏,应该搬出去。
是的,每天她都告诉自己,她不属于这裏,不应该和舒桐一起生活。但是一看见舒桐,她总是忘记这件事。她特别贪恋和舒桐在一起的感觉,好像在享受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她觉得自己挺蠢的,像个文艺女青年一样纠结。你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了吗?真的要在安逸的环境中变得懒惰吗?她在心裏鄙视自己。她一次次想重新振作起来,却一次次沉醉在舒桐的温柔里。
薄雪喜欢看书。
舒桐家的书柜里有很多书,因为左小影喜欢看书。她走后,姜棋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扔掉了左小影所有的东西,但是这些书却保留了下来,是舒桐坚持留下来的。
哪怕在左小影离开后,舒桐仍十年如一日地去邮局订杂志,整齐地摆满书柜。有的时候,舒桐会直直地盯着这些书发呆,一待就是很久。
有了薄雪后,舒桐尽量把自己的时间合理安排,下班和节假日也不借口工作留在公司了,总是积极地往家里跑,芳姐笑着说他像一个合格的兄长,有了牵挂。
“牵挂”这个词让舒桐觉得心裏怪怪的,他想否认,但这其实就是牵挂啊,不是吗?
舒桐放下工作陪着薄雪在家看书。
虽然舒桐说好不再看这些书,但是看到薄雪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心痒痒,也抱了本书窝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
薄雪穿着睡袍,腿上盖了条毯子,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看小说。她不时低笑几声,开始是偷笑,接着是轻笑,再接着,干脆哈哈大笑,然后是笑得丢下书,抱着肚子滚来滚去。惹得舒桐不时看她两眼,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他想等着她自己说出来,她却偏偏不说,反而笑得越来越欢快。
最后在舒桐的再三坚持下,她才讲,看到小说中写到:一个女孩发现自己的男友正跟另一个女人在床上嘿啾,二话没说悄悄去厨房烧了壶水,浇在两个人的身上,烫成重伤。
末了笑得几乎爬不起来,对舒桐说:“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这样,我也会这样哦!”
舒桐看着她几乎要笑晕过去的样子,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反而也觉得好笑,因为听着她描述的那个场景,实在是滑稽,便伸手去挠她:“你敢!好的不学,你尽跟人家学这种损招儿!”
薄雪本来就笑得不行了,又被挠了一下,笑得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她大叫:“就就得这样收拾你们这种男人!”
舒桐看着她开心地在地上乱滚,也跟着躺到了地板上,说:“什么叫我们这种男人?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这对白根本不是“兄妹”之间的对白,更像是情侣之间的对话。
两个人意识到后,都停止了笑,尴尬地望着对方。薄雪看着舒桐跟自己并排躺在地板上,有点心慌,却不知道身体为什么像被定住了一样动不了。她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舒桐发现薄雪身上有着左小影的影子——气味相似,生活习惯相似,面部表情、动作更是像得不得了,要不是知道左小影已经不在人世,舒桐几乎都要以为薄雪就是左小影。
他将此总结为薄雪和左小影相处长了,所以就像了。这和夫妻相处长了,有夫妻相是一个道理。但是薄雪和左小影不同,她有着山里孩子的质朴,珍惜身边一切人和物,没有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圆滑世故和精明势利。
有很多次,他离她很近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就忍不住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他觉得自己中了魔法,一种让他怦然心动、无法抗拒的魔法。
舒桐定定地盯着薄雪,看着她不好意思目光躲闪的样子,反而觉得有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声音几乎有点颤抖地说:“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薄雪颤抖了一下,有些迷茫,一时间有点呆,不知道做何反应。
舒桐望着她的眼睛,再次认真地说:“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薄雪当然应该拒绝,可是她心裏想着拒绝,嘴上却不知道为什么轻轻说:“嗯。”说完她自己都呆了,赶紧害羞地闭上眼睛。舒桐伸开手,薄雪顺从地钻进了他的怀里,舒桐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将她搂在了胸前。
一下子贴得这么近,不知道为什么,薄雪的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了,伤感的情绪蔓延开来,淹没了她,她轻声说:“还有几天我就要开学了。”
舒桐一听,搂着她的手更紧了点。
薄雪说:“我要离开了。”
舒桐低声道:“不要离开我,我可以每天送你上学。”
薄雪望着他说:“你知道这样不好。”
舒桐没有说话,只是不舍地搂着她。
她带着哭腔说:“抱我,再紧点。”
舒桐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没有说话,默默用力地将她往自己胸前按了一下。
薄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紧点,再紧点。”
原本是不相关的陌生人,突然有了交集,舒桐给了她这么长时间温暖的感觉,在她习惯了有家人后又不得不分离。她回她的学校,舒桐继续在商场叱咤风云,纠缠在众多女人之间,也许此后两个人不会再见面。
如果这是最后的告别,那就纵容自己一次吧。
薄雪仿佛觉得抱得这么紧也不够,还想再紧点,虽然她已经有点痛了,但是还想再贴得近点,最好是能够和舒桐抱在一起成为一体,永远不要再分开。
舒桐突然觉得心酸,他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两只手用力的圈着她,仿佛要嵌入自己的身体。突然,舒桐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薄雪愣了一下,但鬼使神差地,她迎了上去。她是头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更是头一次和人接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舒桐引领着她,一起探索。这样的场景他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突然有一天梦想成真,那么不真实。
舒桐对薄雪早就有了异样的感情,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或是亲吻她,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现在看着她虽然生涩但有点主动,哪里还克制得了,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动作也粗暴了。两个人像久别重逢一般,仿佛他们是多年前分离的恋人,享受重逢的激|情。
薄雪热情地回应着舒桐,舒桐一边吻她,一边开始扯她的睡袍。带子系得太紧,扯了几次都没扯开,舒桐干脆一用力,将带子扯断了……薄雪已经不能用大脑思考了,身体一直颤抖,干脆将眼睛闭上,紧紧咬着嘴唇。舒桐的亲吻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辗转缠绵,薄雪轻声地呻|吟求饶,却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
舒桐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此刻却像个红了眼睛的怪兽,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道,几乎想将她柔弱的身体揉断。薄雪咬着牙承受着,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用最后一点理智说:“桐,我们要这么做吗?”
舒桐在她耳朵边喘着粗气说:“当然要。这样你就不会成天想着离开我了,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薄雪说:“可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舒桐轻轻笑着:“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这辈子还想和别人在一起?”
薄雪咬紧了嘴唇不吭声,舒桐说:“你休想,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的动作更加粗暴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了舒桐一跳,连忙扯来毯子将薄雪包了起来。只一个声音尖叫着说:“天哪,你们在做什么!你们……”
来人是姜琪。
她周末想着早点过来给舒桐做饭,不想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讨厌薄雪,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了她的情敌,这也太可怕了!
薄雪也吓坏了,迅速地推开舒桐,拿起睡袍穿上,却发现带子被舒桐扯断了,只好胡乱披在身上,跳上了沙发藏进了毯子里,用毯子捂住了脸。
姜琪还在尖叫:“天哪!你们俩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舒桐十分恼火地拿起自己的睡袍穿上,没有说话。薄雪忍不住呵斥姜琪:“你是复读机吗,一直不停地说什么呢?”
姜琪已经嫉妒得要发疯,要不是顾着舒桐还在,她都想扑上去扇这丫头俩耳光!亲眼看到舒桐对另一个女人动情,她快要抓狂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丫头,我早就觉得你不简单,你费尽心机住到我家里来,原来就是为了勾引我老公!原来我以为你只是贪钱,没有想到你竟然野心这么大,我真是小看你了……”
薄雪还没有开口,舒桐喝道:“小琪,闭嘴!”
薄雪把头从毯子里钻出来说:“你搞清楚,这裏不是你家,他也不是你老公!”
姜琪见她还敢还嘴,更加愤怒:“他就是我老公,你勾引我老公,不要脸!”
薄雪冷哼了一声说:“结婚证拿出来我看看。”
姜琪一下子语塞了。
薄雪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拿不出来吧?你们只有离婚证。你搞清楚,离婚了就不是夫妻了,别搞得像是捉奸一样。”
听薄雪越说越离谱,舒桐又制止她:“行了,你也少说……”
薄雪觉得舒桐在帮着姜琪,心裏恼火,再想到舒桐和这位前妻藕断丝连的关系,心裏更加恼火 ,突然转头愤怒地盯着他。
舒桐不说话了。
姜琪被刺了一通,过了很久才稍稍冷静下来,对舒桐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我知道你单身很久……”
舒桐的脸红了红,说:“行了,你够了没有,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往这裏跑?”
姜琪听见他这样说,怔了怔,眼睛红了。舒桐见状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自己心裏也一团乱麻……
他觉得恼火,突然对姜琪说:“她不是我妹妹,是我爱的女人!”
薄雪呆了,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深沉,看不透在想什么。
姜琪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最后她无奈地哭着离开了。
趁着舒桐收拾客厅,薄雪赶紧一声不吭跑回到了自己房间。舒桐一会儿也跟着来到了她的房间。薄雪无力地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仿佛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永远都不要再出来见人。
舒桐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搞得真的像被捉奸的样子干吗?”
薄雪没有说话。
任舒桐怎么问,薄雪都不吭声。她的心裏早就后悔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口,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舒桐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结果还没有挨着她,薄雪便像被电击了一样赶紧躲开了,仿佛他是块烧着的炭。舒桐有点无奈:“怎么了?”说着伸出手去搂她。薄雪不自然地往裏面躲了躲。
舒桐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实在不好开口,便就此沉默了下去。他知道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一道沟,不能太急了,得让她慢慢想通。
接下来,薄雪再也不提这天的事,只是加倍地对舒桐好,却又离得他远远的,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不敢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开始收拾行李。
舒桐很担心她离开。
可是这件事却刺进了姜琪的心裏,让她坐立难安,甚至马上要开学要备课了都静不下心来,克制不了自己情绪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敌人就在舒桐家里——谁当初把薄雪当回事儿了啊,顶多当个大拖油瓶而已!
姜琪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于是她准备去找舒桐谈谈。
地点约在他们结婚前常去聊天的咖啡馆。
当年左小影和舒桐矛盾不断,两个人天天吵架。左小影脾气差,暴躁起来只能赢不能输。受不了左小影的轮番轰炸,舒桐就会约姜琪到这个咖啡馆聊天。
十来年了,这家店虽然还是卖咖啡,却换了几个主人,装修风格也变了。
对于姜琪找上自己,舒桐心裏大概也清楚是什么事。他皱着眉头听她说完,脸色已经冷了。
姜琪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她理解他离婚后单身这么久有生理需要,但是有很多种方法解决,比如交女朋友。薄雪是他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是名义上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一定会身败名裂。接着她又阐述了对薄雪的看法,她认为一个山村里的小姑娘能干出这样的事,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一定不简单。
姜琪坚持认为舒桐是被薄雪勾引的。
虽然舒桐几次想打断她,但还是很礼貌地听完她的话,然后才说:“小琪,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也不要再这样说雪儿。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虽然我跟她之间困难重重,但是我已经决定和她以后都一起生活。”
姜琪愣了愣,急忙问:“桐,你的意思是?”
舒桐说:“我的意思是,我对雪儿是认真的。我想我已经爱上她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雪儿补课,我会再给她找一个老师,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我家里了。钥匙请你快递给我。”
说完不顾姜琪难看的脸色,转身走了。
舒桐这些年想尽量让生活简单点,虽然生活中多了个薄雪,但是也带来了很多欢乐,薄雪也是个安安静静的姑娘,维持了他简单的生活,他不想再多生事端。如果他要和薄雪在一起,将面对很多困难,他心裏很清楚,因此绝不想再多应付姜琪这个麻烦。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想简单地生活,有些人常常都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姜琪见自己劝说无果,觉得这件事更严重了,不得不马上解决。
她害怕的是,上次的事不是偶然,也许两个人早都上过床了。这种关系绝不能再继续下去,就算已经开始了,也得马上结束,更何况舒桐好像已经被这野丫头迷住了。
她可不相信舒桐会爱上这种黄毛丫头,一定是出于生理需要,她这样安慰自己,并觉得是时候请舒女士出面了,因为这件事太严重了啊!
于是姜琪主动找了舒女士,简单说了这件事。还没有说完,舒女士的脸色就变了,几乎是跳起来的,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别撒谎冤枉小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姜琪耐心地说:“阿姨,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小桐还说想以后都和她在一起呢,说是爱上她了。”
舒女士摇头:“不对,你冤枉他,你心术不正,有阴谋,你给我滚!”
姜琪没想到舒女士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急了,还想争辩:“阿姨,你听我说,是真的!这件事如果您不管,将来小桐就身败名裂了!”
这句话踩到了舒女士的痛处,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吼起来:“滚,你给我滚!你就是想和我儿子复婚,他不想搭理你,所以你冤枉他!我儿子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都知道,他没有和那个女孩怎么样!”
说着不再顾姜琪,找管家将她轰了出去。
舒女士觉得头都要爆炸了,她给林若然打了个电话:“若然,你给我听着,现在你来找我拿钥匙去小桐家里,将那个丫头给我撵出去!就是那个什么雪。对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带着司机小王一块儿去,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给我将她撵出去!”
虽然舒女士口口声声说不信,坚决否认,但是其实她早就相信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薄雪那个丫头真是来路不明,心术不正,不太简单。
林若然早就恨薄雪入骨,这回一得指令,就像拿了尚方宝剑一样,带着司机小王还有一个保安就兴师动众地冲到了舒桐家里。
舒桐出去和人签合同去了,薄雪正在家里收拾行李,过几天就开学了,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听见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门,以为是舒桐回来了,有点慌张。她本来是想趁他出去后悄悄离开的,生怕他突然提前回来。走到客厅却发现林若然趾高气扬地带着俩壮汉进来了,直冲她而来。
她见这阵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问:“你们怎么有这裏的钥匙?”
林若然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舒女士给我们的。”
听说是舒桐的妈妈让她们来的,薄雪就皱起了眉头。林若然扬眉吐气地盯着她说:“薄雪,舒女士说了,不准你再住在舒总家,让你赶紧滚蛋。”
薄雪瞟了她一眼说:“凭什么?这是她儿子家,不是她家,让她儿子来和我说。”
林若然冷笑着说:“怪不得舒女士说你不简单,果然,真是厚脸皮。这房子也是舒女士的房产,舒总是她儿子,也得听她的,我们都得听她的。她让你滚你就得滚!”
薄雪看她那嘴脸真是恶心,鄙夷地说:“林若然,你一好好的姑娘,怎么学得跟狗腿子一样?”
林若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蹦起来:“你说什么!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到底滚不滚?”
薄雪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有神经病吧,安定医院欢迎你!”
说完不再理她,自己回房继续收拾东西。林若然简直要抓狂,她冲那俩壮汉使眼色说:“既然她不识抬举,那我就只好不客气了。你们去她房间把她东西都收收,连人带行李一块儿直接丢出去!”
薄雪可真没想到林若然这么大胆,竟然真的直接让人去收拾她的东西,把薄雪刚刚叠好的衣服揉得乱七八糟,往行李箱里一扔。
薄雪一见怒了:“林若然,你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上前阻止,那俩壮汉直接将她一推,她撞在床边的柜子上,头起了一个大包。
薄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人哪里拼得过三个人,一阵交锋之后,她被连人带行李拖出了舒桐家,扔在了大街上,引来很多人围观。
薄雪开始还急,后来就捂着头漠然地盯着他们,随着他们折腾,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坐在行李箱上。林若然完全没有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劲儿,昂着头嘚瑟地说:“你真是活该,一个山里的丫头还想爬上枝头当凤凰!你早就该滚蛋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她带着人开车扬长而去。
薄雪一直漠然地坐在行李箱上,任别人指指点点,再渐渐无聊的散去。虽然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来,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但是她一直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想到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 ——孟庭苇的《你听海是不是在笑》,歌里有这样几句歌词: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得不得了,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往下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心裏的念头转了千百回,心裏有千万个小人儿在打架,分成很多很多派,有的说:走吧走吧,本来你就准备回学校了,这下刚好,这种地方待着有什么意思,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下贱?;有的说:干吗要走,就要留下来,气死那些贱人;有的说:去找舒女士,说自己就是左小影转世,活生生吓死这个老太太;有的说:给舒桐打电话,告诉他他老娘干的好事;有的说:算了,冷静冷静再说吧……
愤怒、悲哀、迷茫、痛苦各种情绪在心裏翻腾,她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如果是左小影,就算她明明知道是舒女士个人的主意,和舒桐无关,他甚至不知情,她也会因为自尊心而直接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坐在马路上,心情很糟糕。
舒桐和人签合同的时候,想到昨天晚上薄雪反常的举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合同上签日期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高校马上要开学了。
这丫头不会打算趁他今天出门悄悄离开吧?他想到这裏慌了,快速地结束了这次谈判,开车就往家赶。他心裏惶惶的,想着要是这丫头悄悄跑了,他一定要冲到学校将她揪出来好好惩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