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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见,再次遇见

四月的太阳晒在身上很温暖,人有些懒洋洋的。我靠在小院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一脸慈爱眉眼含笑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我走过去,她好像看不到我。

我听见她在呢喃细语——“安安,我的小安安”。

这,是我的名字。

“安、安安……我、我回来了,开门!”

听见敲门声,我睁开眼睛,发觉眼角有些湿润。

“阳光?你回来了?”

阳光捏着个蛇皮袋,鼓鼓囊囊地装着东西,我一打开门,他就拖着往里挤。

“安、安安,这是、是给你、你和叔叔、带的特产,我、我爸要我、送、送来的,可、可好吃呢。”

山笋、野山菌、干菜……阳光一样一样地往外掏给我,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线。

阳光老家在大山里,山里有很多大自然赐予的物产。山里人实在,在我成了阳光的朋友后,阳光的父母就把我当亲人一样对待,他们觉得我是城里人,却没有看不起他们,甚至还保护阳光不受欺负。

“阳光,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我笑着收拾着东西。

吃完晚饭,爸爸还是没有回来。我窝在床上又开始刷微博,贺旭北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有更新。

一个人在家里,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已学会慢慢习惯。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响声惊醒。我以为是小偷,不敢开灯,只好拿着小手电贴着墙根出去。厨房里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爸爸拿着两个鸡蛋看着我。

“爸,是你?”

“你起来干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我想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滑稽。

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凌晨4点。我煮好面端到客厅。

“爸,我没钱了。”把碗放下,我对爸爸说道。

砰,碗磕着玻璃茶几的声音。

“钱钱钱,就知道钱,除了要钱你还会做什么?”

爸爸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他嘴裏含着一口没咽下去的面,脖子梗得通红地朝我吼着。

“我是你女儿,不找你要钱找谁?”我不想抬头看他,因为我知道他这是发脾气的前兆。

“没钱!输光了!”爸爸快速地扒了几口面,吃完就靠在沙发上不动。

可能他真的输了很多钱,只有在输了很多钱的时候我们才会吵架,随意的一句话都会拉开爆炸的导火索。也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我们才会说上几句话。

我突然想起了“暗夜狸”,那个说吵架是他们父子唯一沟通方式的人。所以,物以类聚,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水费、电费要缴了,我的饭卡也要充费了。办法您去想,总归您还是我爸。”

我从厨房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爸,以后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看了一下时间,不到五点,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睡是睡不着了,尽管快要立夏了,夜晚却还是有些寒意。“暗夜狸”在微信里说要我把QQ号和微博告诉他。我看一眼留言时间,是半小时前。

“这么晚还没睡?”

“你也没睡呀,快把QQ号和微博发给我。”

我问“暗夜狸”,为什么已经是微信好友了还要添加QQ和微博。他回答我,微信会换,QQ微博会被盗号,只是想多一些联系方式而已。

“那你怎么不问我的手机号码和地址?”

“暗夜狸”沉默了一会儿,才发过来一条消息:“因为我们只是网友啊,当然,你如果愿意说,我是不会拒绝的。”

我咬牙切齿地打过去一行字:“暗夜狸,你真是一条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