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夜色掩盖了大地，华灯初上人未央。

FIRE酒吧，火。

名字叫火的酒吧不一定火。裏面三三两两的人，黎烨独自坐在角落里，穿着一身黑衣，像头受伤的野兽。

他招呼我过去，我没坐下，因为我没打算在这裏待很久。

“黎烨，现在可以还我了吧？我来了，你还要怎么样？”想着他抢走了我的书，我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会喝酒吗？陪我坐一会儿。”黎烨倒没有因为我的话计较，他指着沙发椅要我坐下。

酒吧的灯光很昏暗，我从没来过这些地方，有些不适应，摸索着坐下来。

“会划拳吗？”

“不会！”我回答的简短干脆，我不知道今天的黎烨是怎么了，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而我在学校虽然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但社会某些坏习气我是没有的，所以酒吧里头的一些玩意儿我都不会。

“那剪刀石头布呢？”黎烨端着一杯酒偏着头问我。

这个我不好再说不会了，毕竟这是三岁小孩都会的。

黎烨叫来两件扎啤，一人一件，我疑心他是要把我灌醉，然后耍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诡计。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两个人在酒吧里玩着幼稚的游戏，最后越玩越起劲。

或许今天幸运女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到最后是我赢了，但第一次喝酒的我也醉了。

“黎烨，送我回家！”

“黎烨，还我书！”

“黎烨，明天要上课呢。”

在我清醒之后的某个下午，黎烨说我那天就是说一句话喊一下他的名字，一路叫着回去的。

而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黎烨背着我，靠在他结实的背上摇摇晃晃的，有种晕船的感觉，最终没忍住，吐的黎烨全身都是。

我笑话黎烨，谁要你叫我拼酒呢，自作自受，该！

黎烨没有把我送回我家，而是背着去他家。原因是他不知道我家具体是哪里。

作为一个女孩子，没有谁喜欢被不太熟的人看到自己的睡姿。我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各种花样百变，最后噗通一声连着被子滚下了床。睡得酣甜的我不会知道，黎烨这家伙居然给我拍了照。

宿醉的下场是早起头会疼。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陌生，这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卧室。用手敲敲脑袋，使劲回忆昨天发生的事，可记忆断断续续，怎么也连不上号。

“别敲啦，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更笨了！”房门陡然推开，黎烨走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昨天是这家伙拿了我的书，我和他拼酒赢书来着。

“黎烨，我的书呢？”我伸出手找他要书。

“书个鬼啊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他却不给我，递给我一碗粥。

不得不说，黎烨的早餐做得真是不错，也可能我昨晚呕吐得太多，一点咸菜配小米粥，加上煎蛋，营养开胃，我竟连喝了三碗。

“黎烨，你家就你一个人？”吃完饭我问他，过了一夜，我没看到他家里有其他的人。

“嗯。我妈在我很小就去世了，我爸不跟我住一起。他只是偶尔过来。”有点沉重的话题从他嘴裏说出来像没事一样。

我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心裏念叨着——对不起，黎烨，不是故意揭你伤痛。原来我们也是一样的人，我想起了“暗夜狸”，那个也和我差不多的人。

头还是疼，我两手揉着太阳穴。黎烨在后面催我快走。我把宿醉的源头指向他。

两人笑闹着往学校走去。

这时候如果我回头看看，哪怕是一下，我就会发现，有个人一直在我身后跟着。

距离不远，也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