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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撕裂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都心神疲惫。

黎秋阳说他这么久都没怎么管酒吧的事儿,现在回家去也不知道干吗,想去酒吧看看。我和易甜心情不好,也想着陪他一起去酒吧看看好了。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去酒吧的路上有很长一段特别偏僻的路,路灯常年不亮,每次我独自走过的时候都提心吊胆。

我拉着易甜的袖子,易甜拉着黎秋阳,正当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摔倒时,眼前出现了五六个叼着烟的人。

没有灯,看不清他们什么样子,只听到有人说:“老大,就是他们。”

“给我上。”

对方至少五六个人,而我们只有三个,还有两个没什么力气的女生。我们还来不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黎秋阳就立马拉着我们往马路的方向跑。

黎秋阳跑得太快,我一时跟不上,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还在追,黎秋阳根本没多想,直接把我背了起来,叮嘱身边的易甜说:“我背着黎鸽,你跟着我跑,只要我们跑到大马路那边,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

“好。”易甜气喘吁吁地回应。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黎秋阳背着我疯一样地跑,顾不得回头,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追上。

漫长的黑暗和奔跑后,我们终于在一家便利店门前停了下来。黎秋阳气喘吁吁地说:“易甜,我们安全了。”

身后却没有易甜的声音。

我从他的背上下来,到处寻觅始终见不到易甜。

“她没有跟上来……”我崩溃了,看着黎秋阳,他也懵了。

“姐,我回去找易甜,你先报警!”

黎秋阳苍白着脸往后跑,我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地给警察打电话,我带着哭腔说:“你好,这裏是建设路33号,我的朋友出事儿了,请你们快点来……快点来!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你们一定要快点……一定要快点……她不能出事的,你们快点啊,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然后我给林初见打电话,我说:“林初见,你快来,快来……”

附近就有个派出所,警察来得很快。我坐在他们的车里,沿着街道一点点往后搜寻,最后在一个狭隘的胡同口看到了抱着易甜的黎秋阳,他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尊雕像。见到我,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

头发凌乱的易甜把头埋在黎秋阳的胸口,身上盖着他的外套。露出的小腿脏兮兮的,带着斑斑血迹。

我手忙脚乱地开车,下车时,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痛的感觉,爬起来蹒跚着奔到他们身边,轻声喊:“易甜。”

她终于肯转出头看我一眼,红肿的眼睛、青紫交加的脸,还有嘴角的血迹,都让我痛得说不出话来。

易甜说:“黎鸽,还好不是你。”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我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黎鸽。”赶来的林初见抱着我,紧紧地抱着说,“黎鸽,别哭。”

警笛声、救护车声交织出我此生无法磨灭的噩梦。

我攥着林初见的衣襟,泪流满面地抬头问他:“为什么不是我?”

他没有回答我。

医生说,易甜身上有很多伤痕,易甜之前应该是被虐打过。

警察说,那几个小混混已经抓住了,他们承认那天晚上的事儿就是他们干的,但他们说,就是看到我们两个长得不错,起了色心,背后没人指使。

听到这些话时,黎秋阳一拳砸了墙上,骂了一句:“去他的没人指使!如果让我查到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住院后的易甜沉默了,她每天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我们端来饭她就吃,倒好水她就喝,不会拒绝,也不会跟我们有过多交流。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看着窗外,偶尔会问我一句:“黎鸽,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我说:“可能会的吧!”

她的脸上有了点向往的表情,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泪流满面。

她说:“雪真白啊,真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