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许韵。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我一眼便看见了他。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他已侧头看见了我。
没有半点儿犹豫,他微笑着,大步朝我走过来。
两个星期前,我已将鹤雪、花子尹和他的事通过邮件告诉了他,想来他已看到了那封邮件。
“羲和!”他停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微笑着偏头看我,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犹如太阳一般温暖,“好久不见。”
我笑:“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帅。”
不知道为什么,真相大白之后,再见他,我已没有先前尴尬逃避的心态,居然也可以和他自然地开起玩笑来。
“羲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望着我,眼里的笑意仍在,眉梢处却已悄然染上落寞,“不管鹤雪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你都不会爱我。”
“何以见得?”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又如何敢这样确定。
他皱眉:“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我,在得知阻碍我们在一起的唯一理由消失后,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心平气和地给我写一封长长的邮件。我曾经也试图说服自己,也许你只是慢热一点儿,于是,我耐心地等待。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最终还是我来到这裏找你。”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下判决书一般:“所以,羲和,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愕然,原来是这样的吗?
可是,如果我没有喜欢着一个人,为什么我的心总是这样酸酸涩涩地疼?
许韵望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我漫无目的地走。
良久,他才轻轻地说:“可是,羲和,我可怜的羲和,你要怎么办呢?”
我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慢慢积起怜悯,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望着我,满眼心疼:“为什么终究还是逃不过那样的宿命?为什么还是爱上了鹤雪喜欢的人?可怜的羲和,你该怎么办呢?”
他在说,我喜欢花子尹吗?
多么可笑。我牵动嘴角想要笑,却蓦然明白了什么。
放眼之处是白得刺眼的油桐花,明明是飞花,簌簌落下来却仿佛冰冷的雪,冻住我周身的血液。
这些天来生病却不请假的倔强与固执,这些天来行尸走肉般地生活,这些天来的恍恍惚惚、寝食难安,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内心早已察觉,我爱上了一个我根本不该爱的人,花子尹。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经意间的事。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身不由己的事。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绝望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