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乘回门
就连她没读什么书都知道大夫人私心,小姐怎么能同意这几百两打水漂啊?
“捐啊,不得不捐,只是那日,以谁的名义捐就说不定了!”
“银心,从今天开始,从我院里支出去的钱都要记录,不论是谁来要的,就算是一颗金豆子,一片金叶子,你都要给我记上。”
这账册写着她手里支出去的一分一毫,以免将来与人吵架时短人一截,账册就是凭据,往后翻脸得要回来啊!
“可我不会写字啊”
“不会写就画,反正不能漏了,听到没有?”
银心上去将账册摸了摸,小心放进自己的小边屉里。
姜挽禾摸摸银心小脑袋,“乖,日后我空了教你写字!”
银心笑出声,点头如捣蒜,“谢谢小姐!”
起初姜挽禾因为当完得是回门之后了,没想到晚饭前银心就将银子带回院里,还说是管家带她找的买家,速度快得像龙卷风。
姜挽禾点了点银票,卖茶两百三十两白银,首饰十八两白银,衣料子二十七两白银,一共是二百七十五两白银。
这二百七十五两对姜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姜挽禾,却有大用处!
父亲最不喜信奉神佛,说捐香还不如干点实业,搭棚施粥都比寺庙捐香好,导致他们姜家从未上过五‘优’府。
入了五‘优’府的商贾更加容易树立威信。
想挤入皇商行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所以她要让姜氏挤进五‘优’府,且势在必得。
夜晚
正等傅氏猜测儿媳何时来她主母院时送银,蝉娘在外说,“夫人,大娘子已经往这边来了。”
傅氏靠榻上阖住眼,装作一副消食模样。
要别人知道她睁着眼惦记她儿媳那点钱,那真是贻笑大方。
姜挽禾知道自己不趁热打铁将银子送过去,傅氏定彻夜难眠,所以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夜里走上这一趟。
为了顾忌主母面子,她不能带银心大摇大摆过去,甚至要等大家伙都睡了再行动。
极力营造一副是她愿意,是她主动将这些银子送到主母手上去的。
“哒哒!”
正这么想着,身后出现了一盔袍将士,头顶的帷帽全是雪粒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剑鞘不小心碰到她的衣裙。
“明朗?”
她觉得此人身影有些眼熟,试探问道。
那人停住脚步回头,见到她时跪地行礼,“明朗见过大娘子!”
明朗是那位嫌少见面的堂兄麾下,当年进尚书府她惨些迷路还是明朗带路,如今他五官俊刻,再也不是容易害羞的小哥。
“今日前来,是为堂兄?”
姜挽禾记起堂兄这号人物。
堂兄父母早年战亡,袭爵分家,搬出宫府时仅十五,正是贪玩年岁,却从未游手好闲,而是奋力考取功名,如今已是那赫赫有名的巡城节度使。
十年过去,想来堂兄再也不是独来独往,性格孤僻的样子。
“禀大娘子,明朗此来的确是为主子传信,主子在湘南郡被袭刺伤,圣上念主子功名赫赫,令主子不日归京养伤。”
“他堂兄受伤了?”
明朗点头,从地上起身,该说的他也说了,对大娘子行礼后先往主母院去了。
堂兄要回京养伤了
姜挽禾碰碰脑袋,堂兄都二十五了,身边多是操心事,断不会将她记着,回来也不打紧的!
大不了往后她避他就是,他看不见她,如何记起那事来!
从主母院回去,姜挽禾暗骂自己这枪口撞得好,干嘛非得今晚送钱去!
她将银子送去时,听主母提起吴妈妈走了府里能办事的人手不够,遂留着她提起堂兄回元离的事。
说是她堂兄不日归家,但节度府久来无人居住,让她回门后找时间去帮忙洒扫,好叫她侄儿回城就能住下休整。
不仅如此,还让她去买些适龄丫鬟送到他府里,说来说去,就没让她反驳一句不去的话。
最后还是压着她的头让她接了这个苦差事。
第六天是姜挽禾和宫贺安回门的日子。
一早蝉娘与柯管家便替不着家的少爷忙上忙下,回门礼品也是精挑细选,十分看重他们大娘子的回门日。
尚书府与姜府路程约十里开外,马车行驶需要小半天,一行人装备整齐到姜府外面已接近晌午。
尚书府最大的马车被家主用了,他们这次回门的马车位置窄小,可里面的两人像是楚河汉界,谁也搭不着谁。
宫贺安闻不惯熏香味道,难受地咳嗽好几声,但对面的人头还是在瞅窗外。
三天不见,还是不拿他当回事!
“咳咳.南星,还有多久能到?”
“前面转弯就是了,少爷。”
南星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余音刚落,一只手突然摊在姜挽禾面前。
姜挽禾看过去,是宫贺安。
“看什么?抓着!”
“今日回门,我警告你,别丢我的面子,是你”
“是你死乞白赖要嫁给我的?”
宫贺安哽咽了喉咙,他想说的的确是这一句。
姜挽禾看着那双因常年握枪形成的粗粝掌心,陷入沉思。
曾几何时,她爱的就是宫贺安整日一袭黑衣立在人群中发光发亮,可如今细细看来,他骄傲自负,得失心重,还极度情绪化。
摊开来说哪一样,她都是不喜。
那双手她握住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既讨厌熏香,为何要将就,不喜欢的人,为何又要去触碰?”
姜挽禾丝毫没有去握住那手的想法。
“谁说.”
宫贺安并不讨厌熏香,只是觉得男人有点汗臭味正常,身上沾上这么些东西有些显得娘炮。
“少爷,姜府到了。”
听到南星的声音,姜挽禾直接收了腿,空出下车的位置,示意宫贺安先走,一点好脸都不给的那种。
“冬日雪重路滑,你要是摔伤了就是活该,别想我会心疼你!”
以往她想触碰他,他都左右躲闪过去,今日他主动牵她手,她竟然又不要了!
宫贺安越想越郁闷,冷着脸拨开帷帘,率先跨下马车。
看到岳父那一刻,脸上不快迅速隐去,转眼堆满敬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