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沈沅必须负责

正文卷

第135章 那沈沅必须负责

元祯帝抬了抬手,笑道:“怀忠坐下说。”

此事对皇帝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借此能给宠臣一个恩旨,他自然不会反对。

“准怀忠所请。”元祯帝转眸对一旁的戴权吩咐道:“即刻传旨,恩准承乾宫女史贾元春出宫还家,与双亲共叙天伦。”

旨意简明,没有过多言语,就应了沈沅之请。

“是。”戴权躬身应命,前去宣旨,并非什么大事,只做口谕传达即可。

沈沅看向元祯帝,面露感激道:“臣谢陛下隆恩。”

这对元祯帝而言,确实是小事,便没在此事上多说,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来。

“朕听说,怀忠今日与京营那边起了些冲突。”

早上发生在新军卫军营的那场闹剧,自然没有逃过元祯帝的耳目,现在既见着沈沅,皇帝自是要过问的。

沈沅闻言,面色微凛,正欲回话,却见元祯帝继续道:“其间详情,朕已有所耳闻,怀忠所为,并无过错。”

“那京营参将确实言行鲁莽,怀忠打了就打了,朕也会对其罚俸一年,以示惩戒,此事就算过了,当务之急,京营整军才是首要大事,怀忠与王卿,你舅婿二人还当精诚合作,早日实现我大周强军之梦。”

元祯帝就这样对此事定了性,将罪责都压在了参将吴鹏身上,也是尽量避免沈沅与王子腾的直接冲突。

于京营军改而言,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必要因此误了大事,小惩吴鹏,算是给了王子腾一次警告。

皇帝有意将此事淡化处理,化解沈沅与王子腾的矛盾,在元祯帝心中,实际是更偏袒沈沅的。

但沈沅资历不够,京营整军之事,现在还只能用王子腾。

王子腾的作用仅在眼下,沈沅才是大周强军的未来。

沈沅闻言,心下明了,恭声道:“谨遵陛下圣谕。”

另一边,时间回到早些时候。

元春换上抱琴取来的衣裳,主仆二人回了承乾宫。

入了殿门,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却被人叫住。

“元春。”说话之人,是吴贵妃的贴身嬷嬷。

元春脑海中还回想着之前槐树林里的旖旎画面,此时突然被叫住,慌乱了下。

“赵赵嬷嬷。”

“贵妃娘娘让你过去。”

“嗯。”元春应声随赵嬷嬷前往主殿,抱琴也在身后跟着。

来到主殿,元春上前两步,对着吴贵妃一福:“娘娘。”

“来了,坐吧。”

元春应声在旁边坐下,抱琴站在身后,手中还抱着那件被刮破的襦裙。

吴贵妃在元春身上打量一番,视线最后落在抱琴手上,疑惑道:“手里拿着什么?”

她知道元春刚才去与沈沅见面的事,此刻见其归来,抱琴这丫头还拿着好像一个衣裙,自是感到好奇。

抱琴闻言,玉手不由抖了下,手中襦裙差点儿掉到地上。

元春玉颜倏而染上了红霞,芳心慌乱了下,轻声道:“这是.裙子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

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划破的,在哪划破的,她也不好细说。

吴贵妃见着少女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没再细问此事,而是说道:“那沈沅是如何回复的?”

“沅兄弟会去向陛下请旨.”

吴贵妃闻言,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默然片刻,语气归于平静:“罢了,你既已决定出宫,若沈沅真能请来陛下旨意,本宫也不会拦伱,想走便走吧.”

虽尽量让语气平静,但这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一股不舍的情绪。

毕竟在身边陪伴了七年有余,两人相差十来岁,吴贵妃心底是真将元春当成了闺女看待。

所以这些年,吴贵妃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她入宫十余载,深知这后宫寂寞孤冷。

因而她并不想见元春也步自己后尘,但又希望这个温娴体己的女孩能一直常伴左右,聊解孤寂之苦。

吴贵妃此时既喜且悲,替元春感到欣喜,又为自己感到悲寂。

元春能感受到吴贵妃那一丝隐藏的落寞情绪,有些不忍,柔声道:“我若有机会,会入宫看娘娘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离宫之后,没了女史的身份,又岂能随意入宫的,而吴贵妃更不可能出宫,二人相见并非易事。

吴贵妃闻言,心头一暖,眼前这个温婉善良的好姑娘,还是惦念自己的。

“你若真离了宫,回头本宫给你一块牌子,虽不能频繁入宫,但凭此令牌,每隔两三月来一次,还是可以的.”

吴贵妃说到此处,心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她能收元春为义女,那岂非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相召?

但此事并非她一人能做主。

大周百年,以往也有过皇帝和宫妃收功臣之女为义女的,但必定是大功之臣的嫡女,而且,此女一旦被皇帝宫妃收为义女,那便是郡主,与亲王之女享有同等尊荣。

元春虽为贾家嫡女,但贾家自代善公仙逝后,对朝廷再无寸功,且皇帝对这些武勋后嗣并无好感,岂会同意收元春为义女?

心念及此,吴贵妃暗中幽叹,暂且放下此想法。

元春最能感受吴贵妃的孤苦,听闻贵妃之言,此时已美眸含露,语气带着些哽咽,柔声道:“一有机会,元春就会进宫看娘娘.”

吴贵妃笑道:“你这妮子,说的好像一定能出宫一样,话可说在前头,那沈沅若求不来恩旨,本宫也不会去向陛下提此事,你就安心留在承乾宫吧”

还有一句话,吴贵妃未说,若真如此,她会极力促成收元春为义女

正在这时,就有宫女快步入殿禀报:“娘娘,戴公公前来宣旨,人已经到殿外了。”

元春闻言一怔,此时内相前来,多半就是沅兄弟请来的恩旨,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芳心涌起一股暖意和欣喜。

吴贵妃闻言,心中并未有太多波澜,或许是因为已有所料,此时尘埃落定,她反而感到释然,没了之前的那些纠结。

“随本宫出去接旨吧。”

说着吴贵妃就起身朝殿外走去。

一切并未有任何意外,戴权传来的确实是皇帝恩准元春出宫的口谕。

接完旨,再次回到内殿。

此时氛围欢快了一些,吴贵妃情绪也变得平静,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内心亦为元春感到高兴。

吴贵妃看向丰美端娴的少女,笑道:“元丫头,如你所愿了。”

元春对上吴贵妃的温煦眸光,心中又是涌起不舍,轻唤了声“娘娘.”

“好了,无论如何,于你而言也是喜事,本宫也为你高兴。”

说着,吴贵妃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边牙牌,递给元春,温声道:“这牌子你拿着,有机会就过来看看我。”

她自打入宫为妃以后,就极少以‘我’自称,要么称本宫,要么在皇帝面前称臣妾。

此刻吐出一个‘我’字来,确实饱含感情,她是真的将元春视为了亲人看待。

元春此刻也是百感交集,往日与吴贵妃相濡以沫的一幕幕场景,在脑中快速浮现,含露美眸已是珍珠垂落。

少女起身上前,俯身伏地,对着吴贵妃叩首一拜,以谢这些年来对她的照拂。

吴贵妃见着眼前一幕,原本努力平静下去的情绪,顿觉波澜翻涌,鼻尖一酸,倏而潸然泪下。

“起来吧,说了,今天要高兴。”强忍着哽咽,说道:“是该高兴的”

元春恭敬叩完一首,停顿一会儿,才徐徐起身。

再看那地上,分明已被泪水沾染。

少女上前接过吴贵妃手里的牙牌,感激唤着‘娘娘.’

“来,坐下。”吴贵妃拉过元春的柔荑,搂着少女在身边坐着,“好了,不哭了,咱俩都不哭。”

“嗯。”元春拿着丝帕拭去眼角的露珠。

“我们聊点儿高兴的事。”吴贵妃恢复了笑意,希望离别之前能有些好的念想,轻声道:“说来,你年岁也不小了,返家之后也该说门亲事了。”

元春闻言,玉颜噙起一抹羞意,轻声道:“我我不着急嫁人的。”

“还不着急,转眼年岁都二十了,再不急,就该成老姑娘了。”吴贵妃说道:“以前是因为在宫里,你身上又有家里的使命,即便虚度岁月,也无可奈何。”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返家后,确该尽早定下终身大事,这才是头等重要。”

“娘娘,我.”被贵妃娘娘当面提及亲事,元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贵妃拿话试探道:“陛下的几位皇子中,三皇子还未娶正妃,四皇子更是连侧妃也没纳,你若有意,本宫可出面说合,想必他们也不好拂了本宫颜面。”

自先皇后薨逝以来,元祯帝就再未立后,后宫一应事宜,实际都由吴贵妃打理,她是当前宫妃中,品阶最高之人,是实际意义上的后宫之主。

四位皇子见了,也都要恭敬唤她一声母妃。

若元春只有贾家的关系,成为皇子正妃,或许有些勉强,但如果有吴贵妃的背景加持,嫁与三皇子或四皇子为正妃,成事的可能性极大。

但元春听了,却是心底一慌,忙道:“娘娘不可.”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心慌,会这般着急推辞,或许是因为尝过了皇宫的孤寂,想远离这泥潭吧。

或许还有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一些心思在作用

吴贵妃见元春着急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拍了拍少女的手背,以示安抚。

“别急,本宫也就随口一说,一切还要你愿意才是。”吴贵妃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这般着急推辞,你这丫头莫非是心中已经有了属意之人?”

“没没有的。”元春突然被吴贵妃这么一问,脑中竟闪过那个少年身影,眸光就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怎会想到他,也太不知羞了,那可是自己妹夫

吴贵妃感知敏锐,自是察觉到了少女的异样,打趣道:“方才一刹那,你想到了谁?”

“没的。”元春被吴贵妃用灼灼的目光盯着,更加不自然起来,还有些心虚,轻声解释道:“只是不想这么仓促就将婚事确定下来。”

不用多想,吴贵妃也能猜到元春刚刚想到了谁。

近日来,除了见过几次沈沅,元春也就未见过其他男子,当然,例行给元祯帝送燕窝粥不算。

而且,每次她们两人叙话提及沈沅时,都能明显感觉到元春眸中不自觉闪过异彩。

“你与那沈沅”吴贵妃故意拖长了话音,观察着少女的神情变化。

果然,元春不由来又是慌乱了下,玉容染上淡淡的红霞。

吴贵妃继续道:“除了聊你出宫的事,之前你们还发生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的。”

在吴贵妃的连番试探下,元春芳心愈发有些慌乱了,只能没有底气的否认。

吴贵妃见着少女这副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显玩味,看向下方的抱琴,吩咐道:“抱琴,将你手中的衣裙展开。”

“娘娘娘”抱琴突然被贵妃娘娘凝视,小心脏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比她家姑娘还慌张。

“嗯?”吴贵妃故作厉色道:“本宫的话不管用了?”

“婢女不敢!”

抱琴不过一小丫头,哪撑得住吴贵妃的气势,只得将手中襦裙展开。

吴贵妃只看了一眼,就是转眸看向羞臊的元春,掩嘴笑道:“元丫头,你这是被那少年将身子都看光了去?”

元春玉容羞红一片,粉唇轻咬,不知该如何解释。

吴贵妃笑了一会儿,神色忽而转为严肃,语气郑重道:“这如何行,平白无故被人污了清白,怎可不了了之,那沈沅必须负起责任来?”

“啊?”元春闻言,美眸圆睁,一脸惊讶的表情,不敢置信道:“沅兄弟是我表妹的夫君,怎可”

随后又语气糯糯道:“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沅兄弟也不想的,而且那会儿并没有旁人看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贵妃看着元春一心为沈沅开脱,便能看出少女的心思,可能这些心思潜藏在少女心底,连她自己也未能意识到吧。

“抛开此事不谈,元丫头觉得那沈沅如何?”